隨著來人一點一點接近,尉遲梟看的愈發真切,眉頭越也皺越深。
這人被禦林軍推搡著,走一步晃三步,雖然淪為階下囚,仍舊做的氣派十足。
此人尉遲梟認得,當日儀妃入宮,正是他作為傲來國婚使的大將軍左遷。
早有人抬來龍輦,尉遲梟入座,劍眉一凜虎目怒瞪,方才的猥瑣怯懦之氣不複,王者之威直攝人心,雲裳都不覺後退一步。
被禦林軍推了幾下,左遷仍舊屹立不動,口中念念有詞:“我乃傲來國大將軍,你們不得無禮!”雖然胸背半裸,一身橫膘可見,喊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說完頭偏向一邊,也不看龍輦之上尉遲梟。
肖衛乃禦林軍新任副統領,雖然對尉遲梟諸多不滿,但是新官上任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自然看不得他國之人對自己國主無禮,腳使巧勁踢在左遷膝彎處,迫使他下跪。
左遷始料不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如同半截小黑塔,光滑的地麵竟是砸出了兩個坑。
肖衛大喝道:“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吾國國主在此,你一個番邦的將軍也敢造次!”
大半夜折騰的整個禦林軍不得安生,肖衛已是氣憤,更何況左遷這個人他也認得,算來還是舊相識。
當初儀妃入宮肖衛還隻是禦林軍副使,驛館中有幸見到婚使,著實領略到傲來國大將軍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隻是當初人微言輕不好發作罷了。
左遷這才抬頭看了尉遲梟一眼,雙手保成的拳頭晃了一下,算是行了禮不屑道:“傲來國大將軍左遷,見過雪遲國王。”心不甘情不願的恭維極具敷衍。
傲來國誰人不知,尉遲梟是個軟柿子,雪遲國真正掌權的是司徒丞相。在他眼裏,尉遲梟不過是個文弱的小白臉,被嚇一嚇就會打哆嗦的那種。
尉遲梟並不言語,隻是轉過身意味深長的看著雲裳。
雲裳巧笑倩兮的回看尉遲梟一眼,目光悠長的看向方才左遷來時那條路,顯然好戲還沒結束。
順著雲裳目光前去,尉遲梟臉上顏色變了三變。
隻見儀妃紫紗宮裝拽地,頭上步搖搖晃,正款款而來,端的搖曳生姿。可是細看之下,雲鬢高挽卻是有淩亂發絲別在耳後,長裙袂袂,稍顯淩亂。顯然是慌亂之中匆忙整理。
“這是……被捉奸在床?”尉遲梟眉頭越皺越深,眼神深邃,骨節分明的手上用力,一直黑玉石的扳指在指間撚轉,已然動了殺機。
雲裳看的分明,尉遲梟的表情盡收眼底,一切盡在掌握,今日就是她報仇的開始,所有的虧欠,所有的羞辱與戲虐他都要討回來。
淺淺一笑向尉遲梟到輕道:“王上,可還記得暖雲閣中臣妾備了薄酒?如此正好款待這位遠道而來的左將軍,可好?”
收回在儀妃臉上逡巡許久的淩冽目光,尉遲梟咬牙擠出一個字:“好!”
這個賤人竟敢在他的地盤給自己戴了綠帽子,更可笑的是,今晨還顧念她有孕在身,派人送了無數補品珠寶過來,如今看來倒是不知這孩子是誰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