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煙聖女可真是風趣幽默啊,那既然這樣,老夫就不遠送了——“
“那晚輩告辭,哦,我會代莊主問候師傅的——“
“勞駕了———“他恢複了應有的陰冷。
嵐煙疑惑獨孤名不問詢今早那個奇怪的姑娘的下落,反倒是問起自己的師傅來。他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此行,她也知道了那個女子不該是尋常之輩,否則這個令古靈精怪的她都頭疼的少莊主不會緊張的大亂方寸。
隻是最令她驚異的是她素來便孤僻冷傲的少爺,自這次回來,竟也是變得稀奇古怪的很,不好好地在冰雪峰呆著沒事就喜歡跑道淩波崖這裏來發呆。
最離譜的是淩波崖突然多了這麼多百合,不過這也倒罷了,有一回她竟然見著他瞧著一朵枯萎的百合發愣。劍也不再練,若是讓洞主知道,他定然要受罰的。
本以為他這隻是一時的衝動之舉,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在失蹤的那幾個月裏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遇到了什麼人,可當她看到——
他在這個冰冷的地域竟然用自己的真氣護著這些百合,她徹底迷惑了。這些都差點讓她以為他是練了什麼邪功,或者是神經受了什麼刺激,走火入魔了,洞主也曾問他那麼多天發生了何事,他隻字不提,隻再回到“淩波崖”繼續沉默,繼續發呆。
洞主對他的一言一行向來就束手無策,也隻有交待自己好好的伴著他,其實不用任何人說,她也早就認定自己是他的人了,雖然需要時時刻刻的向洞主彙報一切有關的行蹤,可是他離奇失蹤的幾個月,她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不用再這麼偷偷摸摸的兩頭討好,何況對她而言他永遠真的便是天上不可觸及的那一輪寒月。
可是,自這個女孩來到。
她便能預感到他心裏是起了變化,因為沉默了一年的他終於開口了。
就這樣安排他們順利的見麵,因為她知道,一切按照計劃進行下去的話,這個女孩該是要來取他性命的,雖然認為她又會是自討沒趣的一個人,隻是,她錯了,在最後一刻,這個女孩竟然會——
是早知道自己沒有可能會成功的取走他的性命吧。
所以,明智的選擇了先結束自己的性命。
可為何,第一次見著她,卻會有和陪著他相同的感覺。
他們,是如此的相似。讓人在迷失的同時卻又無法靠近。
按自己對藥理的認識範疇,第一眼便知她是中了一種奇毒,渾身冰冷異常,已不像一個活人。
可她拔劍的一瞬,讓躲在一邊的自己都驚愣了好久,若真是要來尋仇的,她,也許能成為第一個可以傷到他的人,因為那把劍,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冰寒,怕是稍稍靠近,就要冷得窒息。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和他,有她所無法了解的過去。
突然覺得很冷,很冷,這是一種雪音都不曾覺得的冷,阿諾婆婆在消失,這裏的陽光也在慢慢消失。
“阿諾婆婆,你要到哪裏去,不要再離開雪音,好不好——“
“雪音,婆婆要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你不要跟來——“
“讓我陪著婆婆,不要再丟下我——‘痛苦的哀求,一如昔日。
“好孩子,婆婆真的很想讓你一直陪著,看著你就像看見你的娘一樣,可是——婆婆不可以這麼做——“
“為什麼,是不是因為雪音做錯了事,婆婆不喜歡雪音陪著了,所以不想讓雪音和你一起去——如果是這樣,雪音會改,可是,可是,他們都和你一樣離開了,不會回來了,不管我怎麼喊他們,他們的眼睛就是閉著——“
“雪音乖,我相信大家都不會怪你,回去吧,回到你心裏真正想去的地方——“
“婆婆,不要—“
“會有人代替婆婆陪在雪音身邊的——“
婆婆的手很冷,但是卻握緊我的手——
夢突然變成了一片無盡的荒林,暗色的天,暗色的水,我不知該往何處去。
“我不要再回去了,求求你,婆婆,讓我和你一起走——“
從黑影中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冰床上,周圍卻是冰雪晶瑩,皎潔宛如琉璃世界,這裏就是婆婆口中的那個世界嗎?不休止的追逐,終於結束了嗎?
眼前飄來一道白影,猶如幽靈一般。
這裏很安靜,雖然沒有陽光,可是很幹淨,幹淨得仿佛能看見生命在這裏都是靜止的。
我也是這裏沒有了生命的一個了吧。
可是,怎還會有冰冷的感覺。
幽靈靜靜的望著我。
“請問,是你帶我來這裏的嗎——“
“不是“陰濕的聲音,像水霧一般。
“這裏是什麼地方——“剛問出口便後悔了,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冰雪峰——“好美的名字,原來這裏還有這樣一個別名啊。
“你幫我解了毒?“可以感覺到已經不再受毒性控製。
“不是——“幽靈一直是麵無表情。原來這裏的人都這麼呆板的嗎?
“那,雪音現在該做什麼——“這裏是一個陌生卻熟悉的世界,似乎曾經來過一般。
“等主人過來,他會告訴你的——“他又飄飄然的走了。主人?他指的主人是管製這裏的長輩嗎?
“你醒了?“看來這裏的主人來了,這個聲音是!——
怎麼這裏也會有和他一樣的聲音,難道在這裏我還會產生幻覺?可是,這樣的音容相貌,是無法偽造的,即使是幻覺,也不可能會如此真實。
“你怎麼會在這裏——“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裏——“
難不成是我在將劍插進自己的心髒之前就已經把他殺了,所以他也到了這裏——本以為這麼做,就不需再麵對,隻是沒有想到,他,就像是一個夢魘,時時刻刻都跟著。
“現在我們互不相欠了——“我無力的垂下了頭。
“確實如此——“
“百合穀因為你毀了,你——“實在說不出,他那一晚犯下的罪惡。
“你可以繼續殺我——“還有這樣做的必要嗎,都已經到了這裏。
“不管怎樣,雪音想知道你這麼做的理由——“
“理由?——“總是這樣,讓人猜不透的神情和冰冷眼神。
事已至此,明不明白又有什麼意思?他本來就是這麼一個奇怪冰冷的人,想必他的理由肯定會更加令人心驚。
“那我問你,你,不要回來是什麼意思?“他看我盯著他看,突然背轉身,問道。想起第一次也是這樣。
“我不需要告訴你“負氣的回應道。
“隨你意——“冷漠的高傲,即使在麵對她,也不會有改變。
想起以後,還是不情願地問他。
“那我們以後就要住在這裏嗎?“
“我們?“又是這麼驚詫的表情。
從剛剛到現在,他就很奇怪她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本不該帶她到這裏來,如果讓那個女人發現,一定會再次要了她的命。
可是如果不把她帶來這裏,她也隻有死路一條。
他不想欠她,不想再有奇怪的想法蹦出,他,隻是想再次找回一個殺手該有的尊嚴。
“對啊,還有那個幽靈大叔——“
“你——想留在這裏?“
“不然,你以為我還能到哪裏去——“
“不管那裏都好,隻是,不要留在這裏——“他若有所思的答道。
他,難道真以為我想留下,若非他,我此刻,該在百合穀依然過著平淡的生活,何須曆經生死,來到此處,隻是,現在他就連我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權利都要剝奪,何其殘忍,何其霸道!
她這麼一說,豈不是讓他與她之間的聯係又要多了一分牽扯,隻是現在他現在心裏究竟在被什麼在牽著,忽冷忽熱的。
“你沒有權力限製我,我,一定會留下——“第一次強硬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