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蘆,”覃意緩緩教訓道,“這次饒過你,以後可要小心做事。像今日這樣的錯誤,切不可再犯,知道嗎?”
“我……”雲蘆的唇瓣抖了抖,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低下頭諾諾應著。
冷笑了一聲,覃意的言辭異常犀利。
“怎麼,你不服?不是你的錯,莫不是怪小姐?”
雲蘆連連搖頭,眼淚差點兒落下來,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覃意這才接著道:
“既然身為下人,就要學會為主子著想,事事考慮主子的方便。如果你隻會為主子找麻煩,那樓府買你做甚!”說到最後,覃意的聲音異常嚴厲,嚇得雲蘆瑟瑟發抖。口裏不停地重複著“是!”這一個字。
樓筱若有所思地望著正在教訓雲蘆的覃意,雙眼慢慢地眯起。
以覃意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親自教訓雲蘆,這種事兒事後凝霜自然會說。況且雲蘆畢竟是她苑裏的人,覃意當著她的麵兒教訓她,難免會有越俎代庖的嫌疑。若是遇上一個心胸狹窄的主子,必定會對覃意不滿。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兒,以覃意的精明,不可能去做。那麼,她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晃神間,覃意已經教訓完了雲蘆,抬頭對著樓筱,說道:
“小姐,覃意先告退了!”
“嗯!”樓筱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目光迷離地望著覃意離開的背影。驀地,覃意回頭,樓筱一下就撞進了她那滿含深意的眸子裏,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小姐,”
凝霜這才匆匆趕來,看見樓筱呆呆地站在門口,疑惑地問道,“您怎麼站在這兒?也不怕著了涼!快!奴婢扶您進去。”
樓筱任由凝霜把自己扶進屋,剛坐下,凝霜就看見樓筱的眼睛一亮。
“小姐,你怎麼了?”
“快!凝霜!”樓筱猛地起身,叫道,“快去準備禮物,明兒個我要好好謝謝覃意姑姑!”
“到底怎麼了,小姐?”不明就裏的凝霜疑惑地問道。
“唉!你別管!你別管!”樓筱揪住凝霜,就把她往外推,急切地說,“你快去準備禮物就行了!”
一把把凝霜推出門,又不放心地吩咐道:
“記得拿些貴重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凝霜不敢違抗樓筱,隻能乖乖地退下。
重新關上房門,樓筱把身子重重地倒在榻上,雙眼直直地盯著房裏的橫梁,腦海裏閃過覃意說的話,隨後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小姐嚴重了,為主子分憂解勞是奴婢分內的事。”
“若是不能為主子排憂解難,這樣的奴才又有何用呢。”
“既然身為下人,就要學會為主子著想,事事考慮主子的方便。如果你隻會為主子找麻煩,那樓府買你做甚!”
想起覃意那不苟言笑的臉,樓筱驀地無聲的笑了出來。這個覃意,說話還真是字字珠璣,讓她受益匪淺。
是啊,若是凡事都要她親力親為,那樓府何必給那些奴才發不菲的月銀!
想起今日那些奴才連茶水點心都要來詢問她的場景,樓筱冷笑,她是心軟,可不代表她無知。從前覃意備宴時,也沒見她那麼忙,今日她的苑裏豈是一個門庭若市能形容的了得!
果真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樓筱冷哼一生,望著窗外翠竹搖曳,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連帶著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天邊一抹紅霞,此刻倏地綻放出萬丈光彩,金光燦爛,絢爛得令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