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清風苑的路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樓筱和覃意整整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到了苑口。這期間覃意愣是一個字兒也沒說,樓筱也從原來的希冀到失望,最後到漠然。

靠人不如靠己!樓筱咬牙,她便不信了,一個小小的宴會她還搞定不了!

“小姐!”

看見兩人進來,院子裏忙活的丫鬟都放下手裏的活兒,衝她行禮。

樓筱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卻沒看見覃意眼裏飄過的絲絲笑意,筱小姐天資聰穎,隻是到底還年輕,沉不住氣啊!難怪夫人要她來提醒提醒小姐。免得小姐心善被府裏的人欺了去。

“姑姑,”樓筱扯了扯嘴角,擠不出一絲微笑。倒不是她對覃意有意見,隻是平日裏她養尊處優慣了,今日突然一下處理樓府諸多事務,實在是有些疲勞。隻能淡淡的說:

“姑姑也回去休息吧,今日多謝了姑姑的梅花糕。”

“小姐嚴重了,為主子分憂解勞是奴婢分內的事,”覃意倒是絲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恭敬地行了個禮,道,“若是不能為主子排憂解難,這樣的奴才又有何用呢!”

接著覃意福了福身子,道:

“那覃意便不打擾小姐休息了。”

“嗯!”樓筱胡亂地點點頭,她真是累壞了,巴不得覃意趕緊走,她可以進屋好好休息一番。等醒了她還得去應付那些煩人的奴才呢。

另一隻腳還沒踏進屋,便聽見身後傳來覃意的一聲怒嗬:

“你這丫頭怎麼做事的!”

接著樓筱便聽見一個女孩哭哭啼啼的聲音。

樓筱一陣心煩,轉過頭去。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

覃意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眉頭緊緊皺起,麵露不悅。而她麵前的小丫頭,正可憐兮兮地低聲抽泣著,手裏捧著一盆花一樣的東西。由於被她緊緊護在懷裏,樓筱沒能看出那是什麼。

“姑姑,這是怎麼了?”

畢竟是自己苑裏發生的事,她又正好看見,也不能裝聾作啞,隻好故作關心地問了一句。

目光掃過那個犯事兒的丫頭,樓筱認識,那丫頭剛剛進苑不久,叫雲蘆,因著是新來的,連日來大大小小的錯犯了一籮筐。不過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因此凝霜向她說起的時候,她念著她年紀小不懂事,又是新來的份兒上,也就沒有同意凝霜把她趕出去的意見。

猶記得凝霜當時那不太讚同的眼神,樓筱一歎,果然是個惹事精,早知道就聽凝霜的了。樓筱這才體會到什麼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悔不當初啊!沒有一個主子喜歡會惹事的下人的!

覃意轉過頭,一板一眼地說道:“這丫頭竟然把水晶蘭拿到屋外去曬。”既未誇大,也沒包庇,隻是敘地述說一個事實,可卻令人從心底裏讚同她說的話。覃意就是有這種本事,令得不信服。

樓筱的眉頭緊緊皺起,再看那丫頭時眼中帶著濃濃的責怪。目光掠過那盆快要蔫掉兒的水晶蘭時,化作了濃濃的心疼。

那是去年九月樓世城夫婦花重金買來贈與她的生辰禮物。水晶蘭喜陰,不能見光,開花時花瓣晶瑩透明,極為少見。因此連一向不熱衷花草的樓筱也小心翼翼地嗬護著這盆花,隻待來年四月可以一睹芳容。好不容易到了三月,眼見著就要到開花的季節了,就因為這個丫頭,數月的悉心照料付之一炬。

“水晶蘭不能見光,你不知道嗎!”火氣湧上來,一向好脾氣的樓筱也不禁有些咄咄逼人。

雲蘆瑟縮了一下,眼眶裏的淚瞬間湧了出來。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

覃意見狀,眸光一閃,喝道:

“小姐問你話呢!”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