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堤上的招工現場人頭攢動,很快就形成了一片人海。縣裏的、村裏的人們扶老攜幼紛紛湧到了這裏。別的先不說,隻是這股熱鬧勁就讓沉寂以久的衡陽縣多了不少的人氣。此時我正身著便服混跡在人群裏,隨著人流緩緩向前移動。
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緣自今天早上從夢中醒來那莫名而生的挫敗感。這種情緒讓我忽然對做什麼事情都興至缺缺。草草的用完早飯,將招工的事扔給田學武後,我便偷偷溜出門了到處閑逛。我想我現在最需要的是肯定,對自我的一種肯定。
一路走來,我時不時的會聽到一些老百姓的八卦私語,還真是別有一番趣味。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對我這次大張旗鼓招工行為的猜測與懷疑。對他們的猜忌我多少也是理解的,這些年來他們在一次次洪水中漸漸的失去希望也是正常的。不過至少還是有一部人對我報著很大的希望呢。
隨著人潮流動,我來到了招工的現場。遠遠地,就看見招工審查台後側高高樹起了兩個木杆。杆上分別掛著幾個巨大的條幅,上麵詳細地寫滿了招工的條件、工種以及人數。我想再向前走走看個清楚,哪知越靠往前人就越多。當時計劃招工時我還真沒想到會有如此空前的盛況。誰知……
由於先天條件不足,我隻能努力地踮起腳手搭涼棚,才能勉強看到招工台子上的情況。
台上,田學武和文軒分坐兩邊。台前,一個在應聘的人說話,一個正埋頭記錄些什麼。觀望了一會兒後,我發現前來應征的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這裏的人大多都是來看熱鬧的,不過即便如此,文軒他們還是很認真的在篩選著。他們那股子認真勁兒還真讓我汗顏,看來我給自己找了兩個不錯的幫手。
幹笑一聲,我正要開溜,結果人潮卻在這時又動了起來。轉過身兒,我努力地想要撥開人群離開這裏。可人實在是太多了,費了半天的勁兒我還是沒移動半分,反倒被簇擁著走到最前去了。眼看著一點點地靠進為招工搭建的台子,我怎麼就突然有了在劫難逃的感覺。
擦汗!我已經努力的低下頭,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滄海一粟般不引人注意。但是即便如此,我怎麼還是感到如芒在背呢?
隨著這種感覺的加深,心裏暗咒了一聲:該死的!自己怎麼跟坐賊似的?!好歹咱也堂堂朝庭命官,這是躲什麼呢?憤憤地直起身了,昂首麵向招工台。
不過,當我抬起頭如預期般接收了來自台上兩人的視線時,又不得不感歎: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隻是讓我實在是不明白的是,我身上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們怎麼就能如此輕易的在這麼多人中找到我?
站在台下,我直勾勾地看著文軒與田學武先後起身離開座位,依次走到我麵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請’上了招工台。在一片質疑聲中,我再一次出現在衡陽縣的百姓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