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縣衙,我立即把文軒他們三人招集在一起,樂嗬嗬地將我的計劃告訴了文他們。
說完我就笑眯眯地看著他們的反映:英格一攤手表示接受;田學武則是一臉的激動;文軒則是不置可否的表情。
“怎麼?文軒有意見?”我一向是很公平的,允許別人提出不同意見的,至於接不接受就是另說了。
看著文軒從一摞檔案冊子中找出一本冊子放在了我向指了指,讓我自己看。撿起那本冊子,我在翻開之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明知道我識字不多(繁體字),還讓我看這麼高難度的東西。沒想到他一反常態地竟回瞪了我一眼。縮了縮脖子,我翻開了那本冊。
拿著冊子翻來翻去,滿紙的壹貳叁肆伍……看的我眼都暈了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隨手將冊子扔回到桌上,蹙眉看著文軒:“這是什麼東西?亂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明白。”
文軒撿起那本冊子翻了翻,隨後便合上按在桌上,“這是衡陽縣曆年府庫修堤支出明細帳。這上麵記載雖然每年朝廷都會撥款下來,但年年都是入不敷出,而且還有欠款。另外今年朝廷撥下來的銀子也到帳了,這些錢不多不少剛好夠還去年欠下的材料錢和工人們的工錢。如果將錢全部還清的話,那麼我們手上根本沒錢可用。”
“什麼?!”我拍案而起,“沒錢?那還有什麼搞頭啊?!呀呀…個…唔……”衝口而出的髒話消失在英格與文軒瞪視之下,我悶悶地坐回椅子上,“眼看這夏汛就要到了,你們說倒底要怎麼辦才好啊?”
文軒和英格雖然年輕,但他們怎麼說也是跟著康熙做事的人。對於官場上這些往來行事比我這個菜鳥要強上許多。現在連他們倆都沉默不語,那就說明這事很不好辦。
見我們都不說話,田學武看了看我說道:“太爺,要不小的先去和兄弟們說一聲,工錢我們先不領了,一年都挺過去了,也不差這幾天了。不論如何一定要先把大堤修好?”
我知道他是一心想要修好大堤,讓百姓們不再受洪水之苦。可是,就工人的那些工錢對整個修堤工程來說是純粹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的。
擺了擺手,我否決了他的提議,“田兄,工人們生活也不容易,他們的工錢還是要照發,不能再拖欠下去了。今年這堤是一定要修的,至於錢嘛,本縣再另想辦法就是了。”籌錢的事兒還是由我們三個關起門來單獨商量吧。心下有了決定,我就對田學武說道:“此事亦早不亦晚,一會兒你就幫本縣跑個腿,通知各村地保,讓他們將所有欠工錢條子都收一收,明天一起拿到縣衙來換工錢吧。”
我的話音未落,就見田學武突然跪了下來,他神色激動,“太爺,小的們終於盼來了青天!青天大老爺,小的代兄弟們給太爺磕、磕頭了!”說完,就趴在地上‘嘭、嘭、嘭’就是三個響頭。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完全愣在了那裏,那額頭碰地的聲音,不斷地回響在我的耳中。平生第一次受此大禮,起因竟隻是我做了一件簡單、而且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不過,這倒真是值得反思啊!想我之前的曆任縣令,他們都做了些什麼!
當我回過神來,田學武已經被英格扶了起來,但剛才那激動神情依然留在他的臉上。就看他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這工人手裏的白條子一定是不少。不過這也好。一次將拖欠的工資都清算完,等再找他們來幹活兒時,保準個個都幹勁兒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