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之死(三)(2 / 2)

乍一見他身後的男子,我就覺得眼熟,細細想來,赫然發現他就是在暢春園為我瞧病的那位太醫。不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瞧他這一身正五品的官服,就知道是高升了。再看他對某四一臉的恭敬,不用說,提升他的人就是某四了。

撇了撇嘴兒,我站到了一邊兒,沒想到這胤禛還挺會拉攏人!和太醫結交可是大有好處的——以後有個大病小災的,這藥錢可就倒省了!

既然決定要去做了,而且又有仙丹救命。原本有些提起的心也就放回了肚子裏,同時也有心情開玩笑了。現在我隻要找個機會見見康熙把事情辦一辦就可以了。於是我很老實地站在一邊,不再言語。

小太監利落的將人讓到床邊,準備好一切後,屋裏便隻剩下幾人的喘氣聲。太醫閉著眼睛摸著弘暉的小手腕半天不語,若初靠著胤禛站在床邊,不住的用手帕擦拭眼角。紅紅的眼圈讓我看得好生不忍,有股衝動想把真像告訴她。隻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暫且不說的好。在事情沒確定之前,還是不宜給他們夫妻太大的希望,免的到時橫生枝節,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靜默中,一刻鍾過去了,太醫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下睜開了眼睛。此時他的神色已不如剛才那般鎮定自若,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甚至帶著一點點的惶恐。

若初見他表情怪異,立刻就急了。再也顧不上什麼男女之別,拉著太醫的袍袖追問道:“太醫,暉兒他怎麼了?為什麼還不醒。”

胤禛雖然也很急,但做為男人,他總比若初冷靜了許多。畢竟他是一家之主,如若他也失去了鎮定,那這個家可就真的亂了。

“若初,別這樣,讓太醫說完。”

“爺~~”若初撲到了胤禛的懷裏,嗚咽地說道:“暉兒打小就甚少生病,這次病的如此嚴重,我好擔心啊!”

“暉兒身體底子好,不會有事兒的。聽話,你先去看看暉兒,我去和太醫談。”

“嗯。”若初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表情沉重的太醫,轉身向床榻走去。

“陳太醫,這邊請。”

“四爺先請。”

兩人前後離開了房間,而我也尾隨著他二人來到院中。我要聽聽倒底是什麼病,到時我到康熙哪兒也好準備些說詞!

雖然胤禛表麵上很鎮靜,但心裏必定是亂的可以了,要不然以他的功夫是不會沒發現我就站在他身後。

“陳太醫,暉兒他到底得了什麼病?”胤禛的口氣有些急促。

陳太醫歎了口氣道:“四爺,這個……大哥兒這病來的很重啊!”

“很重?”胤禛身子一震,似乎再也無法冷靜下來似的一把抓住太醫的衣襟,眯起眼睛問道:“告訴我,暉兒得的是什麼病?”

“回四爺,大哥兒外感時邪,傷及肺脾,生濕化熱,發於肌膚所致的痘症。此症本是孩童常見症,可大哥兒濕熱熾盛,本屬重證卻與它病並發,此乃邪盛正篤,濕熱毒邪內犯,所以微臣也沒什麼把握……”

“陳太醫,你醫術精良,一定要想辦法醫好他。暉兒……他可是爺的嫡子啊。”

“四爺,微臣回去和其他同僚商義一下,一定盡力醫好大哥兒。”

“嗯,去吧。”即便心裏再急,他也不能完全顯露在臉上。隻是,稍微仔細點兒看,就能從他那蒼白的臉色和背在身後握緊的雙拳上察覺到他此刻是多麼的焦心!

“是。”

陳太醫背起醫箱走了,胤禛轉身欲走回房中,正巧與未來得急躲起來的我撞了個正著。

“我,我不是偷聽,我隻是很擔心大哥兒,所以才跟出的。”我急急的為自己辯解。

“暉兒會好的,會的。”他無意識地低喃著。話雖是對我講,但我卻覺得這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再次猶豫了,要不要將真像告訴他們呢?

在院中站了一會兒,我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稍做準備,換上一身男裝,趁著四貝勒府裏為弘暉的病忙成一團之時悄悄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早上的東直門大街上行人並不多,一些販賣早點的小攤正忙的熱火朝天,而坐在桌邊的客人也在享受美味早餐的同時談論些京城裏的八卦。

我站在街邊,左顧右盼著眼前一片茫然。撓撓頭,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忘了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共和樓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