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這太監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這樣與皇帝這麼話的,但事到如今,永安軍都打到北京城下了,哪還有心思顧什麼禮法。
崇禎皇帝頹然坐了回去,與李明睿對視一眼,也看到了大廈將傾難以挽扶的無力感。
一夜的苦苦策劃還未實施便即失敗,永安軍已經打到北京城,就算立即南遷,也是來不及了。
內無強兵,外無援軍,朝中眾臣各懷鬼胎,明朝已是敗局已定。
“停!”
大軍正前進,站在元戎車上的蕭亦忽然一招手,大軍隨之靜靜矗立,壓抑的黑色洪流讓北京城上的京營兵士感到陣陣窒息,心頭泛起一絲無力感。
“那蕭亦在做什麼?”
京營統領傅應奎在注視著蕭亦的一舉一動,看著那遠遠的人,傅應奎憤恨的拍打了一下城牆。
“明明就快到神威炮的射程之內,為何他們就停住了?”
遠遠的蕭亦想的和傅應奎一樣,下令後,蕭亦問道:“劉將軍,再前進百餘步就是那北京城頭神威炮的距離了吧。”
劉通用手細細的比量一下,沒過多久便道:“是,大帥算的不錯,這北京城的神威炮比我們大同的神威炮射程要遠,但若是比起永安炮便遠遠不及了!”
到這裏,劉通哈哈一笑:“大帥,要不要射他一下子,讓他們嚐嚐咱永安炮的厲害!”
搖搖頭頭,蕭亦隻是微笑道:“為時尚早,援軍最快還有十幾日才能到,也是時候讓那些歸附的明軍來展現他們的作用了,吩咐下去,為身後的友軍讓讓路。”
劉通嘿嘿一笑,抱拳道:“謹遵大元帥軍令!”
傅應奎皺眉看著站在元戎車上那人,似是有些熟悉的感覺,卻又不出來到底是誰,正思慮時。
永安軍的幾個的軍陣終於動了,不過傅應奎等人仍是看不明白永安軍在做什麼,隻見永安軍讓出幾條通道來。
傅應奎心道一聲奇怪,蕭亦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很快他的想象就得到了回應,從永安軍中分出的幾條大路中密密麻麻的衝出了一群人,相比永安軍的悍卒,這些人雖然質量差很多,但數量上卻更讓人絕望。
傅應奎恨恨的道:“這些人就應該是歸附永安軍的那些叛賊,蕭亦真是好算計,居然和韃子一樣的打法!”
現在已經全部明朗起來,蕭亦知道北京城頭堅城利炮短時難以攻克,便讓那些歸附的明軍作為炮灰攻城,精銳則是以逸待勞。
一個京營把總問道:“統領,怎麼辦?”
傅應奎恨恨道:“還能怎麼辦,開炮,能殺多少是多少,就算打不到永安軍的人,也要讓他們知道,想要攻下我大明的京師不是那麼簡單!”
傅應奎的激昂,但真正動作起來的京營兵士也就隻有他那一百多人的家丁,其餘幾千人皆是懶懶散散的應著,根本對這場必輸之戰沒抱有什麼希望。
“殺!”
“轟!”
震的喊殺聲和連綿不絕的炮銃轟鳴聲轉瞬而起,與歸附後金兵的道理一樣,原本怕死懼戰的明軍身後有精悍的永安軍靜靜挺立,一下子底氣都多了不少,直接就從綿羊變成了惡狼,潮水一般的攻向那高不可攀的京師。
一顆顆實心鉛彈從北京城頭那幾十門神威大將軍炮口中怒吼而出,每轟擊到人群中,便形成了一地的碎肉與血灘,喊叫聲都淹沒在大軍的喊殺聲中。
永安軍一路連戰連捷,趁著不敗的勢頭,這些明軍也是悍不畏死的連綿而攻,二十幾萬人如同浪花一樣,不斷拍打在北京城的城頭。
如同奔湧浪潮中的水壩,北京城不斷的搖晃,激烈的喊殺聲持續了整整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