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寒將再次空置的酒杯摔落在木桌上,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至於身另一側的玻璃窗上,在那小小的玻璃上,隨著猶如山洪傾瀉一般滑落的雨水,泛著白的指尖兒,在劃動中寫出一個名字,隱約間,可見得到那兩個字——曼曼。
突見“曼曼”兩字,楚浩軒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心道:“難道她把身份說給亦寒聽了嗎?”想了想,又馬上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不會的,絕對不可能,她死守著這個秘密,又怎麼可能輕易的說出口,如果亦寒知道的話,反應絕對不是現在這樣頹廢、墮落。”
“曼曼,不管你是誰,我隻希望你能夠幸福,隻希望,你能夠留在我身邊,由我來作為那個給你幸福的男人,終身成為你的依靠。”
莫亦寒自顧自的說著,劃動的名字,始終沒有停下,手指的力道越來越大,直到指尖兒感到有些麻木、冰冷,就連指甲都泛起了一絲絲無力的蒼白,莫亦寒才慢慢收回了手。
他像是變成兩個木頭人一般,怔怔的看著眼前順著淌下雨水的窗子,那個名字雖然沒有沾染到外麵的雨水,卻因為哈氣與水珠滾落,慢慢變得不再清晰。
感覺到臉頰上一陣細癢與冰冷,莫亦寒猛的回過神,緩慢的抬起手,在臉頰上輕觸了下,指尖兒被打濕,那是他不知何時滑落而下的一滴冰冷的清淚。
莫亦寒眉頭深鎖,努力抑製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人們常說,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打落牙齒往肚裏吞,這種硬漢式的形象,仿佛已經成為了形容男人的關鍵,讓人擁有一顆,永遠無法得到輕鬆和自由。
頓時覺得,世間似乎對男人太過於殘忍,就連最能夠表達內心、宣.泄情感的眼淚,都不可以隨意流動,更何況像他們這樣身份的男人,所以,活著的同義詞就是很累。
“浩軒,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居然因為一個女人,竟掉了眼淚。”莫亦寒拭掉眼淚,定定的看著楚浩軒,說著他自己其實並不想要答案的問題。
“反正也沒有外人,你就在這裏徹底的放肆一次吧。”楚浩軒有些心疼的看著莫亦寒。
“嗬~兄弟就是兄弟。”莫亦寒唇角微微一勾,那笑容,總是充滿著苦楚,他最終還是隱忍住了,他收回自己的淚,因為他是堅強的莫亦寒,又豈會因為兒女情長,擊垮了強悍的心。
“也許從一開始的相遇,便是一種錯誤。”回想著過去,楚浩軒皺了皺眉說道。
“不會,我不這樣想,即便是錯誤,我也不後悔遇見她。”莫亦寒一手撫額,表示此事似乎有些頭疼。
“我相信,老天讓某些人相遇,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和根據,我們之間,絕對不單單是如此這麼簡單,不然的話,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雁盞倫’咱們不是第一次去,怎麼就偏偏那一次,就遇見了她?”
“隻要你不後悔就好。”因為莫亦寒的話,楚浩軒感到些許的放鬆。
“怎麼可能會後悔呢,不管最後怎樣,現在的我,都很慶幸我們之間能夠相遇,這段日子,雖然起初有著各種糾結的想法和舉動,但是那之後,我真的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隨著莫亦寒的話音落下,已經變得黑寂的天空,“唰”的一聲被一道亮白的閃電所打破,他猛拍桌轉身,對著天空罵道:“你不滿嗎?讓我擁有這樣一個女人,卻無法擁有她的心,看到我如此,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來到這個酒吧的人,都是想要體驗一種鄉土氣息寧靜的人們,然而莫亦寒突然這樣恨恨罵天,頓時惹來了酒吧裏其他客人圍觀的眼神。
楚浩軒連忙起身來到莫亦寒身邊,並回頭對那些人說:“對不起,打擾大家了,他喝多了,我馬上就帶他回家。”
在這樣的地方,又透著昏黃的暗燈,沒人會發現他們是誰,因為誰也不會相信莫亦寒和楚浩軒會來這種地方喝酒買醉。
人們的眼神紛紛散去,楚浩軒拉起莫亦寒,不管他是否願意,就將胳膊掛在了自己的肩上,“走吧,亦寒,我送你回去,現在的你,十分需要休息。”
“我沒醉。”莫亦寒企圖甩開楚浩軒,但是手臂被他抓的緊緊的,無法掙脫,於是完全脫離了本性哈哈笑道:“眾人皆醒我獨醉,在人們眼中的瘋子,即是瘋子眼中的正常人,唔……”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們都是醉的,就是你清醒的好不好?我們走吧。”楚浩軒完全兒化一般,用手捂住莫亦寒的嘴,強行的把他拉出酒吧。
走出外麵,聽著耳邊轟鳴的雷聲,忽視著天空一道道急驟的閃電,楚浩軒將莫亦寒塞進了在有雨簷遮擋下停放的車裏,開車向陽山別墅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