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終究辜負(1 / 2)

端午節就開始了,昨天的事情卻已恍如隔世。

幸在拐子還在,大家都沒事,對我們來說算是最好的結局吧。

也終於解決了那樁子事情,心頭一直壓著的石塊安然落下了。

可是,這是以鬼叔的命為代價,換來的。

拐子天天煩人,潑皮耍無賴,閑人一個。華少旭來過一次,來找拐子的。管家和書瞳常來慰問,給他們添亂了。師叔他也經常來看望我,本來該我去看他的,身體一直虛著,條件不允許。無聊的病期如同做月子,好生辛苦。蘇一行一直到我離開也沒有趕回來。

五月五,我出席了鬼叔的葬禮,隨便吃了點便飯。是拐子陪我來的,這也是師叔他這樣安排的。+

鬼叔家兄弟很多。那年頭家裏總該生那麼多孩子。越窮越能養,日後人丁興旺,總該壯大的。

悲劇就是養的活養,養不活隻能送人,再不然隻能扔了,總不能眼巴巴看著孩子餓死吧。我的話,可能是後者。我出生的相對太平,在計劃生育之前。應該是有什麼疾病,嬌弱難養之類的吧。

給辦事的是鬼叔大哥,是個壯漢,沒有鬼叔圓滑,看起來是做長久苦工的,看著務實。鬼叔還有兩個孩子,也都成人,大兒平日裏遊手好閑,和他四舅玩船。小兒子在讀書,說起來比我小一歲,我五年級生學考試曾經寄住在他家裏。

我把骨灰送到了蕭曉的手裏,不敢去見曉曉娘。小兒子也沒有多問,抱著就跪下了。

突然好難過,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一直死人,一直的失去,讓我頭上天空好像就是沒有別人的藍。

曉曉抱著骨灰盒子天黑才走到他大爺家。一路無言,我自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拐子也一樣。

曉曉什麼也沒有說,就呆坐這,這樣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前些日子他還來安慰過我,才幾天時間居然變成這樣局麵。

一切都交給他大爺處理了,果然聽到這個消息,曉曉娘當即哭昏,哭著哭著眼前一黑那種。

待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女人或多或少都暗暗遵循著這樣的人倫。同樣的男人也提供了這樣義務。幾千年來形成的一種趨勢吧。

鬼叔的喪宴擺了頭十來桌,來來往往都是親戚,朋友。

宴席的意義,一來以聚會的方式告訴別人自己好消息,壞消息。二來是集資,無論喜喪都是需要資金來辦事。三來就是關係的籠絡,人作為群居類高等生物,關係網也是異常複雜的,不過以宴席方式解決是最好的方案吧。

我食索無味,自然是因為內心愧的愧疚與不安造成的。

曉曉心情稍稍平複之後,他約我單獨聊兩句。拐子就是怕我招架不住才跟來的。

抬頭,看我的意思。我當然希望和平解決,不然隻有要打就打,要罵就罵悉聽尊便了。推了拐子的好意和曉曉一道往河邊走。說是河也許不對,河就是相通的,應該說是池塘吧,看起來是放了魚苗的。以前在曉曉家時,這裏還是清河的,現在已經渾濁的不能捧起來就喝了。

到了池塘邊上,他點了根煙。

看他吸煙的姿勢也不像是一天兩天,他也跟著變了很多呀。

“鬼叔他。。。”我一時又是語塞,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好。

時間到底是什麼?長久的時間隔離就是會把曾經熟撚的朋友劃做陌生人。

當初,我們就在這條河裏摸魚叉蝦,一晃都是這麼大了。

“不用解釋,你記得知道我在幾天前才說過什麼。”嘴裏沾滿了煙氣。

“祝福你。”我的童年也就這樣過去了,他應該是吧我和拐子放在一起思考了。不過這件事,誤會就誤會好了。

“有些東西還是說清楚的好。”不知道為什麼就抓住了他,沒有經過自己大腦思考,感覺是潛意識做出的決定。

“說什麼?”我們終究站在了河岸兩邊。

“鬼叔他確實因為我。。。”

“離生,我不想談這些,這些已經沒有意義。”看不到他的眼神,我估計是憤怒,積攢了數日的怨憤。

“你就那麼想讓我恨你?讓我接受因為你,他才會死嗎?我除了給你祝福,我一無所有。”

這大概就是我想聽到的吧。我輕輕閉上眼睛,這樣我會覺得好受一些。

看著曉曉離開的背影,我都幹了什麼。

晚飯後,拐子陪我坐在曉曉房間。

“離生,既然回來,順便把你家山頭,賣了吧。”

“山頭?那是墓地,屬於村裏的,我們隻是守山人。別打歪主意了。你以為鬼叔葬哪裏了?”不知道為什麼拐子會打這個主意,他不是和我一樣見錢眼開才是。

“那你在這裏也別無牽掛了吧?趕明趁早回去得了。”拐子和我睡在蕭曉房間,不知道曉曉一直睡在哪裏,幾次想去找他,都被拐子攔下來了。

天亮,曉曉送我離開。路上,又是緘默。

“今後有什麼打算?”拐子不知道怎麼和曉曉搭訕起來。

“我?也不一定吧,可能去幫哥哥撈魚,也可能把書讀完,就這樣吧。”說話語氣,滿是自暴自棄。難道是我傷他太重?咬咬唇,這樣才是對大家都好的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