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著這群好奇寶寶伸長了脖子,豎起耳朵的樣子,泠疏在心裏不厚道的陰笑幾聲。“其實……我是你們太師叔祖的——私、生、女!”
說完這話,泠疏抬起頭來,滿意的看著眼前這一片‘石雕像’。呲了呲自己一口白牙,笑的眉眼彎如新月,像極了偷吃的小狐狸。這群人好弱,承受力太差了,抗擊性也不強,忽悠起來太容易了!至於她那位師傅……反正他早已聲名狼藉,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吧?
眾人被雷的外焦裏嫩,聽掌門吩咐出來通傳的人自然也未能幸免!隻餘耳邊不斷回響著的:私生女,私生女,太師叔祖的私生女……
神宗正殿內,宗主和各峰長老目光殷切的看著門外,望眼欲穿。
泠疏甫一進殿,便見數十道目光一起射向她,惡狠狠地,恨不能吞了似的。幾乎一度讓她以為,他們知道了自己在正殿外忽悠那群好奇寶寶的事了呢。
看著進殿後的泠疏:小小的身子,立在正殿中間,穿著神宗‘泠’字輩的衣衫;臉龐稍顯稚嫩,眉目還未長開,卻見一雙水漾的清眸,波光浩渺,瀲灩無雙。
殿中眾人一個個目露驚詫,麵容呆滯,死死地盯住泠疏。看了許久,待確定眼前人真的是個小姑娘,不是看錯後,都震驚萬分的互望一眼,也同樣看到了其他人眼中的驚駭。最後竟都將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夜邵白。
夜邵白握拳咳了幾聲,隨後站起來走到泠疏跟前,將她往前領了幾步,“這就是我此次下山收的弟子,姓雲。依宗門排行,應行‘泠’字輩,我給她取了一個‘疏’字,喚‘泠疏’,雲泠疏。”
大概眾人也覺得如此盯著一個小姑娘,有些失禮。聽的師叔(師叔祖)的介紹,都紛紛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幾聲。
“雲泠疏見過宗主,見過各位長老。”泠疏似模似樣的行了一禮,抬起頭看向坐在正殿首座的宗主殷錫。他看上去已年過半百,長得一張國字臉,眼含銳利,相貌平凡卻端正。看著也溫和慈愛,且一身正氣。
殷錫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師叔新收的弟子,心裏複雜難辨。這就是自己的小師妹了?是不是也太小了點兒?麵上卻不露分毫,一派溫和的笑道:“不必多禮,請起,請起。師叔既已收你為徒,今後你就是我神宗之人。待過幾日,行過大禮,昭告宗門,還要稱你一聲‘師妹’的。”
是因‘師叔’,才稱一聲‘師妹’的。而不是‘宗門’啊?
也是!未過‘試心階’;未經宗門禦選;未拜宗主、長老;又年紀尚輕,卻身居長位……不承認也是必然的!泠疏狀似害羞的低下了頭,掩住眼中的輕嘲。
沒聽懂,沒聽懂,就是沒聽懂!
她才七歲,她懂什麼呀?她什麼都不懂!
見大殿內一時間鴉雀無聲,四長老鳳歸隻好硬著頭皮道:“還未恭喜師叔喜得佳徒呢!師叔,這次你可不能再小氣了吧?你那‘碧瓊枝’怎麼也得拿幾個出來了吧?”泠疏正疑惑著這‘碧瓊枝’是何物,就見殿內眾人驟然間雙眼放光,如狼似虎的看向夜邵白。泠疏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那目光,怎麼看怎麼慎得慌。
“師叔”
“師叔祖”
泠疏原本一路以來有些忐忑不安,茫然無措的心情,都在這一刻終於放下了。外麵一群單細胞的小動物,加上自己那個變態自戀的師傅,再算上現在大殿內這一群老頑童。泠疏覺得她原本就急欲躲開的宗門傾軋,大概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她不笨,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也不夠聰明。閱曆——決定了一切!前世隻是普通家庭,一直生活在單純至極的環境裏,注定了她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勾心鬥角的行家裏手。今生穿越而來的七年裏,她一直都有努力去學,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唯恐被人懷疑,說到底也隻是為了自保罷了。
“什麼‘碧瓊枝’?沒有,沒有……”這群兔崽子,竟然想要他的‘碧瓊枝’?這是剜他的心呀。做夢!不給,不給,就是不給。
夜邵白一臉防備的看著眼前六人,暗中拖著泠疏移向了門口,“這個…嘿…嘿嘿,泠疏剛到宗門,十幾日趕路也辛苦了,我先帶她回‘鑒天峰’了,有事明天說,明天說啊……”。一邊說一邊抱起泠疏,轉身便跑了出去。
“師叔…”
“師叔祖…”
眾人見夜邵白逃也似的跑了出去,都相繼離座,追到了門口。二長老陽出啼笑皆非的看著自己這個小師叔,撫須笑道:“師叔還是老樣子,哈哈,哈哈。”
其餘五人也是一臉無奈,最後都大笑起來:“哈哈哈……”。
站在殷錫左邊的大長老薊明子待眾人停下笑來,深邃睿智的眼中,晦暗不明的看著夜邵白和泠疏離去的方向:“依宗主看,師叔這個弟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