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目色中多了幾點淚痕,他點點頭:“皇上體恤後宮,老臣心中明白亦且讚同,不瞞皇上,老臣自然不希望太後做殉葬之品,隻是這祖製如山,難以撼動啊!”
王舒亦是一聲長歎:“回聖上,老臣雖未有女兒在後宮中,然這後宮的娘娘們哪一個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十三四歲離開爹娘,一入深宮渺無音訊,雖尊貴無比,亦親情罔顧,老臣亦是深知這殉葬實乃弊端,隻是,隻是,如李尚書所言,祖製難撼!如今朝臣中有半數以上反對,老臣聽說,鞏義正在糾集禦史台的眾位禦史們準備長跪以諫皇上,老臣還聽說鞏義給自己打了一副棺材,打算做個死諫的忠臣流芳千古呢!皇上初登帝位,倘若就此失了眾臣的心,恐怕……..恐怕會惹下禍端。”
成帝拍案而起,道:“二位愛卿之言,朕不敢苟同,二位愛卿既知殉葬本是弊端,又為何定要與愚魯之輩一般見識?更不能屈服於他們!鞏義死諫朕就成全於他!”
李沁沉默半晌,道:“老臣有一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皇上既已心意已決,不知可有何法代替殉葬之法?”李沁問道。
“這…….朕倒沒有想到用什麼辦法來代替殉葬。”成帝略一猶豫。
李沁彎腰奏道:“皇上若執意廢除殉葬,依老臣看也不是全無可能,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新的殉葬方案,能讓眾位大臣信服,現在諸臣反對,理由不過是祖製難撼,且廢除殉葬,讓先帝一人回歸上天,有失為人子的孝道,所以為今之計,恐怕還是要找出一個合適的心方法來代替宮人殉葬的舊製。”
王舒也站起來道:“是啊!李大人所言甚是,目前最要緊的還是要有個兩全之策。”
成帝心知李沁所言有理,自己一心想要廢除舊製,卻沒有拿出可以代行的新法,諸位大臣不服亦情有可原,他點點頭,道:“既是如此,朕會好好思忖,為今最要緊的是北嶺的地震,朕想北嶺是渝王鎮守之地,朕不能虧待渝王,更不能讓渝王魂魄難安,速派有司準備賑災紋銀一百萬兩,即刻啟程趕赴北嶺賑災,二位愛卿認為可好?”
二人忙跪倒謝恩:“臣代北嶺災民謝皇上恩典。”
成帝疲憊的擺擺手,示意二人下去籌備賑災事宜。
李沁走到禦書房門口,回身跪下,雙目泛淚,道:“賑災一事老臣肝腦塗地,定不辱聖命,廢除殉葬一事迫在眉睫,還望天佑吾皇,老臣一點私心,望皇上體恤。”
成帝心中明白,點點頭,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二人離開後,成帝心緒煩悶,打開北嶺的加急奏折,見奏折上稱房屋坍塌無數,砸死砸傷百姓多人,加之天降大雨,眾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想起昔日在北嶺和雪依弓手勤耕,硬是將一片荒脊之地治理成一片片良田,現在卻被一場地震傾覆,心中難免惋惜,想起雪依,不知她此時可好些了沒有?有心前去探望,怎奈這身龍袍竟成了枷鎖,他已經不能隨便的出宮去探望他的“嫂子”!
成帝心煩意燥的在禦書房中來回踱步,五月在一旁噤若寒蟬。
成帝忽然站住,盯著五公公問道:“五月,難道北嶺地震真的是上蒼示警?真的是朕不配坐上這皇位?“
五月忙跪下道:“皇上這是哪裏話,不過是那些小人們想趁機作亂,還不知道是誰散播的謠言,為的就是惑亂君心,皇上可一定要穩住啊!“
“對對對,一定是有人散播謠言!“
成帝雙睛放亮,手拍自己的大腿喊道:”我知道是誰了!一定是藍廣那個老匹夫,他是最擔心我坐上這皇位的了!五月,速去傳蕭僮來見我!”
五公公雖想勸說成帝幾句,但是他與成帝相處時間甚短,並不了解成帝的脾氣性格,所以也不敢多言,隻是答應著下去傳旨了。
蕭僮正在渝王府雪依的院子裏,擔憂的看著屋中,如今王爺不在,身份有別,他已經不能隨便踏進那間房子,隻能默默地守在這裏,柳儂出來看見蕭僮閉著眼靠在牆壁上低喚:“蕭護衛,您來啦。“
蕭僮睜眼看見柳儂一雙水眸含情脈脈的盯著他,慌忙站直了身子抱拳行禮:“原來是柳姑娘,不知王妃今日的身子可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