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四人各有各的心事,不免相擁飲泣,雪依身子本就虛弱,加上三日四夜的水米未進,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越發的小了,那雙空靈的大眼睛卻愈發的大起來,雪依見宮嬤嬤兩鬢白發哭成淚人,再見柳儂和杜若紅腫的眼睛,強顏歡笑道:“都是我不好,招惹你們一起傷心,嬤嬤,我有些餓了,你吩咐廚房給我熬一碗粥吧。”
宮嬤嬤以為自己聽錯了,顧不得擦幹臉上的淚痕盯著雪依重複了一遍:“老奴不是聽錯了吧?王妃是餓了嗎?!”
雪依微笑頷首:“嗯嗯嗯,我真的有些餓了。”
宮嬤嬤連連點頭,開心的笑了,眼淚卻又落下:“好好好,我馬上就去!”
宮嬤嬤卻後,杜若和柳儂分左右攙扶起雪依,雪依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冒,眼一黑暈了過去,柳儂一時不備,和雪依重又跌倒在地上。
“王妃……..王妃……..你醒醒啊……..嬤嬤……..你快來啊!”杜若搖晃著趴在柳儂身上的雪依大哭著看向門口呼救。
倒掛在房簷上的成帝飄落在地,疾奔進屋,抱起地上的雪依,將她放在床上,邊吩咐柳儂:“柳儂,快去準備一碗稀稀的千眼紅心白鳳湯來,她這是餓暈了!杜若,端一盆溫水來!“
二人領命而去,不大功夫,杜若將溫水端來,手舉著浸濕的帕子道:“萬歲爺,還是奴婢來吧?“
“給我!“成帝看也不看杜若,雙眸盯著雪依,滿眸疼惜與不舍,一隻手伸出來,杜若將帕子遞給成帝。
成帝將濕了的帕子鋪在雪依的額頭,細心的將她鬢邊散亂的長發掖在腦後。
“杜若!你不看著王妃在這兒做什麼?!“宮嬤嬤兩手端著托盤走進來,一眼看見杜若垂頭喪氣的靠在抱廈和暖閣之間的門框上,語氣中帶了幾分嗬責。
杜若沒有說話,眼神飄向暖閣內,宮嬤嬤這才看見成帝坐在暖榻外側,為雪依用溫水敷麵。
“奴婢叩拜萬歲爺!“宮嬤嬤手端著托盤雙膝跪倒。
“嬤嬤,請起。“成帝正過身子,麵對宮嬤嬤。
宮嬤嬤垂頭不敢正視成帝,成帝麵色閃過一絲不忍,隻是一閃而過,他看了一眼宮嬤嬤手中的粳米山藥粥,又看看雪依,道:“她的身子疲乏,現在隻能進些流食,這樣的粥會傷了她的脾胃。“
此時邀月國俱知成帝繼位,渝王府中自然也是人人知曉,此時尊卑有別,宮嬤嬤一直垂首點頭稱是。
“唉………“成帝在心中長歎一聲,他多希望宮嬤嬤不要這樣怕他,隻是他心中更明白,日後隻有形同陌路了。
成帝似乎想起了什麼,打起精神,問道:“剛剛那塊錦帕呢?拿來給朕瞧瞧。“
“錦帕?什麼錦帕?“宮嬤嬤一時沒有會意,抬頭愣愣的看一眼成帝,隻是這一眼宮嬤嬤心中一驚,眼前的成帝竟和蕭逸宸長的那樣的相像,然仔細端詳之下卻不免失落,也隻是相像罷了,淚自宮嬤嬤的眼角落下,她本打算見到新君後仔細看看是不是蕭逸宸冒名,如今仔細看過之後,才知道心中那最後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王妃剛剛吐血的那塊錦帕!“成帝淡淡言道。
“你一直都在這兒看著?!“杜若長大嘴巴,驚訝之下忘記了規矩。
“大膽,什麼你!還不快跪下向皇上請罪!“宮嬤嬤忙喝止杜若。
杜若亦嚇得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口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宮嬤嬤亦跪倒在杜若的身旁,她深知蕭逸宸囚禁五皇子長達兩年之久,五皇子對渝王府一定存有成見和怨懟,如今手下開恩,不過是見了雪依的美貌貪戀佳人,尚自顧著幾分薄麵,且王府中最近處處謹慎事事小心,不敢稍有差池落人口實,所以還彼此相安。
成帝見宮嬤嬤如此的害怕和謹慎,知她的心思,有心安慰幾句,又知萬萬不可,不得不沉下臉色欲待發怒,身後的雪依睜開雙眸,低低的道:“皇上要怪就怪我教導無方,不要怪杜若丫頭!“
“你醒了?!“成帝見雪依醒了,關切之情自然流露,早已經忘了杜若的無禮。
雪依強自掙紮想要下床,成帝忙按住她的雙肩,歎道:“朕在這裏就讓你這樣的不自在嗎?“
雪依苦笑,看著此時的五皇子雖是一身常服,但服飾花紋亦為五爪金龍盤旋團花間,心中明白此時非比當初,此時的五皇子已經稱孤道寡,麵南背北了,她再也不能喚他五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