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似乎才從夢中醒來,她呆呆的看著被撕裂的長衫,剛剛才對蕭逸宸的那一點好感隨著長衫被撕裂消失殆盡,她彎腰撿拾地上的衣衫,蕭逸宸見雪依不解釋也不生氣,更加的惱怒,他一腳踩在衣衫上,拎起雪依的胳膊,狠狠的掐著她的脖頸:“你倒是說啊!這是給哪個野男人做的?你的房中為什麼有男子的衣服?!”
雪依的臉色漸漸的灰白,一雙大眼睛安靜淡然,凝視著蕭逸宸血紅的眸子倔強的沉默著,雪依越是這樣無聲的反抗,蕭逸宸越是氣惱,和五皇子在一起的時候,她可以笑若芙蓉,甚至可以撒嬌撒癡,隻有在麵對自己時,她隻會這樣不死不活的沉默,蕭逸宸加大了手中的力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不怕死?!”
宮嬤嬤端著托盤推門而進,一眼看見牆角邊蕭逸宸狠狠的掐著雪依的脖子,宮嬤嬤將托盤丟在地上,飛奔過去,抱著蕭逸宸的胳膊跪在地上,聲音裏帶著幾分哭腔:“王爺,快鬆手啊,您這樣會掐死王妃的!”
蕭逸宸這才鬆開手,雪依的脊背貼在牆上,軟軟的滑落在地,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在雪依的唇畔綻開,淒迷無助。宮嬤嬤忙扶起雪依,哽咽道:“白天還好好的,這又是為什麼啊?”
雪依失神的看著地上碎了的衣衫,靜靜的自言自語:“原本是我多餘,原本是我多餘的。”是她自己太癡太傻,不過是一句真話,一個廟會,一夜未歸蕭逸宸未曾責怪,就讓她感恩戴德,就讓她自以為是的以為頑冰開始融化,以為她可以靠近他,為他分擔,和他一起承擔,卻原來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才有了此時的自作自受。
宮嬤嬤順著雪依的眼神看見地上的長衫,仰頭看著臉色發紫的蕭逸宸,似乎有些不相信的問道:“難道王爺是為了這件衣衫嗎?王爺可知這件衣衫是王妃特地給王爺做的?後日就是王爺的壽誕之日,老奴想著此時皇上對咱們王府有諸多猜忌,這才悄悄的稟明了王妃,私下小小的慶祝一番,王妃特別給王爺趕製這件琉璃錦的衣衫啊!”
宮嬤嬤一番話讓蕭逸宸愣在了原地,原來這件衣衫是雪依為自己而做的,看著雪依略略有些憔悴的臉上無聲的淌下兩行淚,蕭逸宸心中雖也懊悔不迭,卻口是心非的言道:“誰讓她自己不說明白的,洞房就與人偷情不成,整日裏又和五皇子眉目傳情,哪個知道她是不是給奸夫做的!我不稀罕!”
蕭逸宸一甩袍袖出了雪依的寢宮。雪依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上,隻覺得心較之身子更加的冰冷,她打了個寒噤,蜷縮在牆角。宮嬤嬤抱著雪依的臂膀將雪依攙扶起來,照顧她躺好,雪依隻是呆呆的任由宮嬤嬤服侍。宮嬤嬤隻得勸解幾句:“王妃進王府也有些時日了,王爺身上有傷,又值朝中多事之秋,心煩意燥口不擇言,不出明日他定會像王妃道歉的。”
雪依隻是不語,靜靜的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發愣,兩行清澈的淚珠無聲的落在鴛鴦枕上,染紅了鴛鴦錦。
宮嬤嬤知道此時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解開王妃心中的疙瘩,她眼睜睜的看著這對俊男美女彼此折磨卻無能為力,幾次三番她想要勸蕭逸宸罷手,可是話到嘴邊卻始終沒有勇氣說出口,她太了解蕭逸宸了,甚至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宮嬤嬤站在暖榻邊陪著雪依掉淚,黎明時分雪依沉沉的睡去了,蕭逸宸輕飄飄的落在宮嬤嬤的身後,在她的肩上輕輕的拍拍,努努嘴示意宮嬤嬤拿上那件長衫,隨他出去。
二人來到院中,宮嬤嬤行禮已畢,口氣中大有責備之意:“王爺太過魯莽了,近日王妃常常大廳王爺的事情,知道王爺的生辰快到了,悄悄的趕製這琉璃錦的衣衫,想要給王爺一個驚喜的。王爺近日是怎麼了?似乎有些心浮氣躁。”
蕭逸宸亦知自己今天有些莽撞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心如寒冰的他今日竟如此失態,不過是一件衣裳,他又何必如此的小題大做如此的在意和氣憤呢?!
蕭逸宸愣了片刻,答非所問道:“嬤嬤看她會不會尋死?本王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呢?”
宮嬤嬤心中忍不住好笑,既有此時的擔心又何必剛剛的無情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