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凱走後,王鵬仔仔細細地看了磁盤內容,直到第二天天將曉才把所有內容都看完。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給莫扶桑打了個電話,她果然已經起床在給兒子做早餐。
“終於忙完了?”
莫扶桑說話的時候,王鵬聽到有“劈哩啪啦”油鍋炸響的聲音,微笑立刻爬上他的眼梢,“又給兒子煎蛋?”
“嗯。你要不要回來吃早餐?我給你也煎一個。”
“算啦,在食堂對付一下吧。替我親親兒子。”
王鵬結果根本沒去食堂,而是直接去了侯向東家,進門就嚷嚷著來蹭早飯。
朱玉梅看王鵬眼圈發黑,立刻去廚房煮了一個雞蛋出來,裹著紗布讓王鵬在眼眶四周滾滾。
王鵬笑著接了說:“隻聽說這樣能消淤,原來還能消黑眼圈?這招回去得教給扶桑,女人都愛漂亮,她回頭一定用得上。”
朱玉梅笑著瞪了他一眼,“不是進來就說餓嗎?快吃吧!”
吃過早餐,朱玉梅收拾了碗筷,侯向東與王鵬一起走入後院後說:“你熬了一夜,一大早到我這兒,該不會隻是來蹭一頓早飯這麼簡單吧?”
“我想到史雲彬案的突破口了。”
“哦?說來聽聽。”
王鵬把豐凱查到的情況跟侯向東先簡單彙報了一下,接著才說,“看似牛頭不對馬嘴的事情,但從耿樺等人急切的行為來看,其中必定有什麼關聯。尤其是寧城城建係統在馮天鳴案出來後,有過一次不了了之的審計大檢查,當時牽頭主持這項檢查的,正是史雲彬。我翻閱過檔案,史雲彬為這事還親自去了寧城三趟,最後一趟去後就以需要補充證據為由,讓審計工作停了下來,這一停就停了兩年,最後又以證據不足為由放棄了調查,而放棄的時間點恰恰是耿樺出任城建委主任後不到五天。”
“你是想重新審計,還是……?”
“我是想詐史雲彬。”
侯向東站在院子中間,早晨不太有力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拉出稀薄的影子,他有些猶豫地望著王鵬,“你有充分的把握嗎?這事開不得玩笑!”
“我不能說百分百可行,但比起僵持不下,我有理由相信這可以是個突破口。”
“那你想讓誰來跟他談?”
“這個……”王鵬一下難住了,他到廳裏時間不長,具體誰在這方麵既可以充分信任,又能完全領會自己的意思與史雲彬談話,他不能做到立下判斷,“要不,我親自和他談?”
侯向東看他一眼,兩根手指輕捏著眉心說:“史雲彬的老婆詹思芸接連向中央寫了多封告狀信,說省紀委非法拘禁史雲彬、對史雲彬實施政治打擊。中紀委最近差不多是兩三天一個電話,要我們抓緊調查,爭取盡快結案,江書記為此事也是一籌莫展呐。你的想法固然不錯,但這種談話是要講經驗與技巧的,尤其是像史雲彬這樣的人,他對紀檢談話的模式太熟悉了……”
王鵬急切地插道:“正因為這樣,我不按套路的問話,也許正好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侯向東一揮手說:“要是真這麼簡單就好了。”他沉吟了一小會兒說,“回頭,我安排一下,把史雲彬暗中送往東江,讓邵淩雲帶人接手下一階段的談話。一來,可以隔絕省裏和天水有些人暗中為他傳輸消息。二來,小邵不但經驗豐富,又與你有默契,應該能在很好理解你意圖的基礎上,找到打開缺口的製勝方式。”
“太好啦!”王鵬興奮地搓著雙掌,“我差點以為您把淩雲的事忘了呢!”
侯向東手指點了點王鵬道:“就看他的表現了,希望不會讓你我失望。”
史雲彬於當天晚間被秘密送往東江,王鵬先一步於下午到東江,與邵淩雲進行了麵談,交待了案件的情況,也談了自己的設想,與邵淩雲一起製訂了談話方案。
本來,王鵬打算在史雲彬被送到東江前就趕回天水,哪知道就在他進入東江的那一刻,席書禮就收到了消息,在他與邵淩雲聊完離開時,席書禮在紀委的大樓底下截住了王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