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同了,市委書記與縣裏這一、二把手不在同一陣營,就意味著他彭開喜有了機會,就算這二位是空降幹部,也奈何不了市委書記對他們前程的評定權。
王鵬從“梧桐小酌”出來就去了寧城,他想見見張冬海,跟他討論一下寧城暗娼的事。
張冬海難得這麼早在家,正陪著妻子柳燕一起看電視,開門看到渾身是雪的王鵬,立刻把他讓進屋。
柳燕從衛生間拿了毛巾來,“小鵬,快擦擦!”她一邊說,一邊已經幫王鵬擦了起來,“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也不知道穿件雨披呢!”
王鵬嘿嘿一笑,“出來的時候沒下,半道上才下大的。”
柳燕看他身上雪積得太多,靠擦也不是個事,就讓他把外套脫了,她去幫他吹吹幹,省得搭在身上受了寒,反正屋子裏開著空調,不會覺得冷。
王鵬將外套給了柳燕,嘴裏一個勁地說著“不好意思”。
“你隨她去吧,自從你弟弟去京城讀書,她就覺得家裏少了個讓她照顧的人,閑得慌呢。幸虧她們學校裏最近任務重,否則她不定會每天給小帥打個電話。”張冬海笑著將王鵬推進客廳。
王帥在張冬海家借住一年跟柳燕補習英語,與張冬海夫妻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柳燕,由於一直沒能生育,簡直把王帥當成自己兒子一般了。去年夏天,王帥考取華夏公安大學,柳燕還非要陪著秦阿花一起送王帥去京城,使兩家人一下走得更近了。
“下著雪趕過來,是有事吧?”張冬海將煙遞給王鵬。
王鵬替他打著了火,自己也點了煙,“去年劉胖子在梧桐碰到暗娼又被人詐了錢,後來我讓人仔細查了,這裏麵的水很深。最近,才知道我們縣裏的一號二號對這事都多少有些數,而且想用這件事做做文章,我也是這個意思,一來可以趁機掃了這顆毒瘤,二來也可以看看那倆位是不是搖得動那棵根深葉茂的老樹。”
“你既然有這想法,他們也想動,找我是什麼意思?”張冬海彈著煙灰問。
“我想你幫我分析分析,這個事,潘書記會不會支持?”王鵬看了張冬海一眼,“上次洪向南的事情,就被他壓了下來,我是擔心,他有他的想法。”
張冬海點點頭,“他的態度確實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我對他來說,畢竟隻是提供政策依據的人,並非身邊人呐!”
王鵬看出張冬海對潘廣年的態度,與過去有所不同,皺皺眉問:“他現在對你不是很信任?”
張冬海苦笑一下,“伴君如伴虎。我不是官場上的人,對官場這一套吃得不夠透啊,更何況領導的心思?”他吸了幾口煙又道,“不過,東子不是前段時間給你介紹了市委辦的幾個人嗎?”
“你知道?”王鵬笑了一下,“我仔細分析過,這幾個人目前要他們分析出領導的心思來,估計也不容易,而且我和他們也沒熟到那份上。”
“這倒是。”張冬海點下頭,“不過,我聽說,王誌飛有可能會增補為市委副秘書長,對口服務市裏的一、二、三號。”
王鵬愣了一下問:“這倒是個新動向。”
王鵬意識到,東子給自己介紹王誌飛他們三個人,應該是有深意的。雖然王誌飛目前隻是市委辦副主任兼綜合科科長,但如果他真的增補為市委副秘書長,那就證明市裏麵的政治鬥爭有了一個新的局麵,也說明王誌飛所處的一方占據了上風。
可是,這一切對梧桐又會有什麼影響呢?
王鵬覺得自己現在畢竟身處縣城,在眼界、境界方麵都還缺乏一個高度,不可能穿透迷霧看到本質。
但是,潘廣年對梧桐政治格局的態度,又直接影響到年柏楊下的這步棋能不能成功落盤,雖然年柏楊也好,董展風也罷,必定會就這一著下下去的棋留下後手,但王鵬身處棋局之中,也難免焦慮。
如果王鵬此刻知道彭開喜已經請動潘廣年來梧桐,他將又一次近距離接近潘廣年,他必然不會像現在這樣急於想推測出潘廣年的態度。
王鵬畢竟才工作一年半,雖然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智慧,但畢竟不是神仙,不可能預知到未來發生的事,也就難怪他在董展風、年柏楊第一次聯手後,麵對小小的勝利顯得有點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