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到了梧桐,王鵬將輕騎駛停在平時常去的,位於縣委大院後街的小飯館,也不理會一臉不悅的莫扶桑,徑直進去點了幾個菜,又要了兩瓶草黃,沒等上菜,自己就先喝上了。
“王鵬,你不能這麼喝,會醉的!”莫扶桑在王鵬開第二瓶的時候一把摁住他的手,“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王鵬輕輕拿開她的手,繼續往自己的杯子裏倒酒,莫扶桑急了,一把奪過酒瓶直接往自己嘴巴裏倒,連喝幾口後才停下來說:“你那麼想喝,我陪你喝!”
王鵬皺了皺眉說:“扶桑,你吃了飯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喝。放心,我保證不喝醉!”
莫扶桑將酒瓶抱進自己懷裏,看著王鵬道:“你這樣子,我沒法相信你的保證!”她停了停,坐近了王鵬道,“你愛那個女人,是吧?”
王鵬看了她一眼,旋即低下頭沒有作聲。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江秀。”莫扶桑想了半天,咬咬牙說。
王鵬抬頭看著她,眯眼笑了笑,“你告訴她也沒關係,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可你今晚上的表現讓我覺得,根本沒有過去。”莫扶桑抱著酒瓶的手覺得有點酸,看了看王鵬,終於還是將酒瓶輕輕放到了桌上。
王鵬歎口氣問莫扶桑:“我問你,一個女人一聲不響地離開一個男人,沒有理由沒有解釋,你覺得會是為了什麼?”
莫扶桑托了腮將手肘支在桌子上,眨著眼看著王鵬道:“可能性太多了。家裏人逼的,有仇家上門討債,或者另尋新歡等等,都有可能啊。”她想了想問,“你的意思是說,那個錢佩佩當初是不打招呼離開你的?”
王鵬點了下頭,從褲兜裏摸出煙來點了,人靠在椅背上,一邊抽著煙一邊回想著認識錢佩佩以後的點滴,忽然發現屬於他們倆的記憶真的不多,而且大都與打鬥、流血聯係在一起。可是,就是這麼奇怪,他的心裏一直抹不掉她。就在今天,他都一度以為自己可以放下她了,但當她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那樣生動地笑著,他發現自己的心還是牢牢地係在她身上,怎麼都摘不下來。
“她很好嗎,讓你這樣念念不忘?”莫扶桑覺得無法想像,那樣著裝而且在公眾場合公然抽煙的女子,會讓一向沉穩的王鵬表現得如此糾結,他們到底有著怎樣深的感情?
王鵬苦笑著聳了聳肩道:“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裏,她並不好,可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她就是霸在這裏,趕也趕不走!”
莫扶桑動容了,事實上,在得意樓聽到王鵬用她從未聽到過的溫柔語氣,對錢佩佩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就被深深打動了。她甚至想,如果有一個男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做什麼都會覺得值得了。
莫扶桑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連喝了幾口茶,她才語音澀澀地說:“既然這樣,你可以把她追回來啊!”
王鵬笑了,“你覺得我能把她追回來嗎?”
莫扶桑的眼前劃過錢佩佩看她時那種戲謔的眼神,她的身體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那種眼神有多麼地不把一切看在眼裏啊?
“王鵬,我不知道怎麼勸你,或者說是不知道怎麼安慰你。”莫扶桑有點詞不達意的感覺,“我真心地覺得,她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也許你是愛她,可她並不適合你。”
王鵬定定地看著莫扶桑,有點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他和錢佩佩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使像兩個小時前那樣麵對麵坐著,也走不到彼此的生活裏,隻能相顧無言罷了。
“你不用勸我,也不用想怎麼安慰我,過了今晚,我就會沒事的。”王鵬輕聲說。
莫扶桑忽然有些心疼眼前這個男人,她就算不知道他和錢佩佩的過去,從他的表情話語中,她都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那種深深的無奈和落寞。
莫扶桑終於閉上了她的嘴巴,不再試圖去問什麼,也不再試圖去勸什麼,而是默默地拿過王鵬的酒杯,緩緩地將酒倒進去,然後端起杯子遞給他。
“喝吧,我陪著你,如果你醉了,我在邊上守著你!”她繼續把自己的杯子也倒滿酒,“隻是有一條,希望你明天醒來,如你剛才說的,會沒事!”
王鵬端起杯子,感激地看了莫扶桑一眼,一口將酒喝了下去,得朋友如斯,得知己如斯,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