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
果真,唐鏡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分身無數竟是齊齊地渾身微震,而那邊的弈笙也是驀地張開眼睛,趨前踏出一步,卻仿佛縮地成寸般,瞬息間就來到唐鏡無數分身中的一個麵前,張手將他扶住,與此同時,那些其他的分手也在須臾間煙消雲散,落葉自靜止中掙脫了禁錮,“刷刷刷”在天空中飛舞著,紛紛亂亂地落到地麵上來,如同無根的偏偏灰羽。
唐鏡的緊張失措,使得弈笙在最後把握到他的真身。
但此刻,弈笙要做的卻不是擊敗唐鏡,夏雪瑩他們也瞬間止住了身形,自譚磊阻止夏雪瑩行動的舉措看來,他似乎是早知道已經有唐鏡與弈笙兩人局外的第三人出現了,隻是夏雪瑩心有所係,心思紛亂中竟沒能覺察。
弈笙麵色發白,顯然消耗太大,但唐鏡卻是在弈笙堪堪移動自身前的瞬間轟然朝前撲到,張嘴噴出一口血箭,而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迅速地側臉,這才使得那鮮血沒有噴薄在弈笙潔白的衣衫上,如同揮毫潑灑的紅色墨汁般墜落在地麵上,浸濕了落葉,又自落葉的縫隙裏朝著更深層次的大地滲透,印出一大片血色鮮豔的梅花。
弈笙淡淡的眼神裏透著微微的虛弱和關切,但卻沒有開口,他的話實在是很少。
唐鏡沒有介意這些,他心急如焚,沒有太多心思去計較這些東西,虛弱地對弈笙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抬首眯著一對儼然黯淡了些許,卻仍舊淩厲深寒的眼睛掃視著被茂密枝葉掩映的天空,張嘴道:“他們在哪裏?”
強行收功與心急走火給唐鏡此刻的身體帶來了莫大的傷害。
“桃花源。”
那尖細的聲音吐出三個字,然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音,回音散盡,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隻剩下唐鏡滿臉虛弱的焦慮,惶急,與憤怒。
“後會有期。”
唐鏡儼然失去了許多妖孽的形象,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像九天而下,折翼的天使,依然強大,卻強大得如此脆弱,這世上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一旦涉及到這許多紛亂的情情愛愛,有時候簡單的事情可以變得無比複雜,有時候複雜的事情卻也能無比簡化,一句話聽在不同的人耳中也便有了許多不同的看法。
唐鏡說這話,便強撐著身體自弈笙懷裏站起,他看向弈笙眼神裏已經沒有了敵意,甚至充滿了善意,人處於最軟弱時,對於給予幫助或欣賞的人總是能夠產生些別致的好感,至少在此刻看來就是敵意化解,弈笙將來的危險無疑也就少了許多。
唐鏡起身而去,弈笙站立不動。夏雪瑩卻想著,這樣一來,就可以在將來少一些對弈笙的擔憂了吧?然後轉過頭,對著譚磊憤然地說:“你早知道有人來,為什麼不出去阻止。”
人的情感傾向就是這麼奇怪,對於不再討厭的家夥的厄運總是很難再幸災樂禍起來,對於前一刻還憎惡得不得了的唐鏡,夏雪瑩此刻儼然已經進入了女人特有的感性狀態中,充滿了同情,而對於無動於衷的譚磊自然很是憤懣。
“我為什麼要阻止?”譚磊說,“他們沒有任何違規的跡象,對方的傳音裏也沒有帶有任何的攻擊性。”
難道就這麼證明那人是無辜的?
不!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夏雪瑩很無奈,而這時那聲音也再一次響了起來,他似乎並沒有發現夏雪瑩和譚磊的存在,這使得夏雪瑩微微安心。當初何太公說,這特製的服裝有特別隔絕自身氣息與外界聯係的效果,當時不信,現在看來卻是有些道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