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霄自接旨的那一天起就住進了皇宮,而淩遙卻以名不正言不順為名,暫時還住在霄王府。
外麵喜樂震天的時候,淩遙才剛剛起床。
她近日倦得厲害,不想多動,隻想睡覺,心中明白恐怕還是那可怖的寒毒在作祟。
一早候在門口的紅萼見她醒了,急忙招呼侍女進來她穿衣、洗漱,一邊道:“王爺派人來催了幾次了,讓您梳洗過後與他一道去檢閱三軍。”
“你讓人去回了,就說我實在困頓,想回去補眠,”淩遙打了個嗬欠,無甚興趣地道:“這些就不參加了,晚上直接去參加夜宴。”
其餘的侍女都是一直跟在沈翊霄身邊的,聞言都暗自唏噓:能與天子一起接受萬民的朝拜,那是多大的尊榮?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這一位,把這些都不放在眼裏,甚至認為還不如睡一覺來得清閑。
淩遙見她們不說話,閑閑道:“還愣著幹什麼?我這裏有紅萼就夠了,你們趕緊去叫人傳話,別誤了時辰!”
貽誤了時辰,那可是擔待不起的,兩名侍女急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跑了出去。
紅萼仔細地關上門,才回頭看著淩遙道:“你真的決定了?”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淩遙笑,“怎麼現在又來問我?”
“我隻是不能相信,你真的能就這麼放手。”
“榮華富貴不過都是身外之物,做不得數的。”淩遙還是笑,“我穆淩遙是公主的女兒,還會在乎這些東西麼?”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紅萼定定地看著她,“你與沈翊霄曆經千辛萬苦才走到今天,卻要如此輕易地就放手?”
“不放手又能如何?我即便做了皇後,又能陪他幾年?他為了我必定不會再娶旁人,而我的身體受那寒毒侵蝕已久,恐怕此生都不會再有孩子了,天子無後、專寵一人,卻讓天下萬民如何議論他?”淩遙搖頭,“他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不能這麼自私。”
紅萼剛要開口,淩遙又接道:“何況,自從知道娘親和賢妃娘娘的事情後,我就發誓,此生再不入帝王家。日後他若真為了子嗣納了妃妾,我雖明白他的無奈,卻是不能忍受的;到時候若再遭遇那些妃嬪的陷害,就更是無奈了……凡此種種例數下來,離開,對我對他都是最好的結果。”
紅萼還想說什麼,最終卻是長歎了一口氣道:“你決定的事情,我說服不了你,隻願多年以後,你不會後悔做下這個決定。”
“不會。”淩遙對她嫣然一笑,自去裏間換了一身侍女的衣服,道:“我已經跟沈翊涵說好,他會助我出城,沈翊霄令他重掌京都戍衛,要帶我出城不是難事。”
淩遙最後從枕下摸出一封信來交到紅萼手中道:“這封信晚宴的時候你幫我交給沈翊霄,他看過之後便會明白的;到時候我早已經出了京城範圍,就算他有心攔截,也沒那麼容易了。”
紅萼接過信,感覺那薄薄的幾頁紙卻有重於千鈞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