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霄心頭一緊,燒遍全身的大火都在這一刻盡數熄滅了。
他的聲線緊繃,其中又涵著最後的祈盼,輕輕道:“穆淩遙,我是誰?”
淩遙愣了片刻,才輕笑道:“你是沈翊霄啊,你怎麼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沈翊霄是誰?”沈翊霄仍不放鬆,黑瞳牢牢地盯著她。
“沈翊霄是誰……”淩遙沉思著答道:“沈翊霄是皇上的第四個兒子,是霄王爺,是賢妃的兒子,是絕穀的人……”
沈翊霄聽著她的回答,眼中的光一分分黯淡下去。
就在這時,他聽見她說:“……嗯,對了,還是我的夫君!”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了不起的驚天秘密,興奮地重複了一遍,“對,沈翊霄是我的夫君!”
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比子夜天幕最亮的那顆星子還要璀璨。
沈翊霄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眼睛,感覺整個人都醉在了這樣明亮的眼睛裏。
他極其緩慢地俯下身,像是要進行一個儀式一般,將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沈翊霄是我的夫君。”
穆淩遙,有你這一句話,足矣。
沈翊霄傾盡所有,換你這一句話,足夠。
一室旖旎,春光無限。
兩人的影子朦朦朧朧地落在牆上,被燭火拉得老長,彼此糾纏著,像是已經融為了一體,永生永世,都不再分開。
窗外夜色正濃,一輪明月高懸,銀白色的月光灑照下來,一切都籠罩在一片皎潔之中。
房頂之上,偷聽的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把揭起的瓦片蓋回去,一招手,另一人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兩人無聲地離開了。
下了房、出了院落,又拐過了十八進回廊,兩人才長舒了一口氣,就近坐在廊下。
“你這招美人醉酒、投懷送抱用的太妙了!”沈翊琨豎起大拇指,眼中滿滿的都是欽佩,“這下四哥的感情問題解決了,他應該不會再天天找我麻煩了,小爺我總算可以鬆口氣了啊!”
單飛燕的嬌顏上還帶著一些醉酒的潮紅,靠著廊柱感歎道:“沒想到沈翊霄當真如此君子,美人在懷都能那麼克製。”
心裏又不禁幽歎了一聲,不像某人,同為兄弟,簡直是衣冠禽獸……
她一時出神,等回過神來才發現一個巨大的陰影投射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擋住了她麵前的月光。
單飛燕抬頭,就看見方才被自己腹誹過的“某人”就站在她麵前。
單飛燕沒有準備,驚地霍然起立,大聲質問,“你、怎麼是你?”
“我聽見有人在心裏念叨,就過來了。”沈翊諾挑唇一笑,狹長的丹鳳眼中波光流轉。
“不要臉,誰念叨你了?這裏是琨王府,誰允許你隨意闖進來的?”單飛燕目光四下一轉,卻發現方才的同黨沈翊琨早不知溜到哪個角落去了,主人撤退,徒留下她獨自麵對這笑麵禽獸。
“別找了,我那個機靈的十弟早就把你留給我了。”沈翊諾懶洋洋地笑,忽然上前一步直接將人攔腰一抱,扛在了肩上。
“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
“我可不想我們也被十弟旁觀了,所以隻好帶你離開這是非之地,另覓佳處了。”
“什麼?!混蛋,快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