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沈翊仁為自己醉酒後的無狀行為向穆蓉遙致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兩度出入相府,卻是為不同的女子而去,說起來也頗為滑稽。
當天沈翊仁向燮曄帝請旨求娶穆蓉遙,精明如燮曄帝當然明白他是找錯了目標,但既然木已成舟,便也隻能順水推舟準了他的請求。
又一日,沈翊涵上奏,言自己魯莽犯下大錯,無顏再麵對穆淩遙,自請與穆淩遙和離,燮曄帝訝然,然而沈翊涵態度堅決,於是燮曄帝準奏。
再一日,沈翊霄再次奏請迎娶穆淩遙,因當日堅持要娶穆淩遙的太子和沈翊涵都已退卻,天子準奏,賜穆淩遙與二妹穆蓉遙同日出嫁。
沈翊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個人在軍營的練武場瘋狂地練了一夜的劍。
他並不想放手,從他知道穆淩遙就是那個“她”的那一刻起,他此生都不想再放開她的手了!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給她的傷害,難以彌補。
在最後那封未寫完的信中,淩遙在背麵寫道,之前的事他也是被穆婉遙蒙蔽的,若他能放她自由,她便原諒他,從此兩人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怎能互不相欠?
他欠她如此之多,她怎能那麼輕易地就原諒了他,怎能那麼輕易地就將過去一筆勾銷?
怎麼能,那麼輕易地,兩人就成了陌路之人?
沈翊涵狠狠一刀砍在木樁上,在腰身粗細的木頭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就像刻在他心頭的傷痕,深不見血,稍一觸碰就痛徹心扉。
同一時刻,還有一個人也在後院瘋狂地練劍。
沈翊霄站在寬敞的院落裏,手中長劍如遊龍肆舞,又如長虹貫日,劍鋒一片耀眼的白光蕩漾,如斯鋒芒仿佛連天上的明月被比了下去。
他的旁邊唯有一人抱劍而立,額前烏發被汗水打濕了七八分,與沈翊霄有幾分相似的俊顏上滿是無奈,正是沈翊霄的同母胞弟沈翊琨。
“高興也有個度啊,大半夜的這是發什麼瘋呢!”沈翊琨喃喃自語,他發瘋倒不要緊,關鍵是大半夜的把熟睡的自己從暖和的被窩裏拎到這裏來陪他練劍是為哪般啊!知道您老即將娶妻內心激動,可也得體諒一下勞累了一天的小弟我吧?
當然這些話他隻敢在心裏頭過一過,萬萬不敢這個時候說出來觸兄長的黴頭,他要是一個不高興了再拿自己比劃一個“絕穀八十一式”,他明天就隻能趴在床上哼哼呀呀度過了。
“阿琨你說什麼?”可惜他那麼小聲的低喃還是沒有逃過兄長的耳朵,沈翊霄眉峰一揚,淡淡道:“過來,跟我練幾招。”
“不不不,您神勇無敵那是蓋世神功啊,小弟才疏學淺,您還是繞了我吧!”沈翊琨哀嚎一聲,急忙求饒,剛才被沈翊霄用劍柄和劍鞘打中的地方都在隱隱作痛。
“哼。”好在某人正是春風得意,也沒有與他多做計較,仍自練自己的劍。
沈翊琨暗自鬆了一口氣,抱著劍原地站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他一句廢話也不說了,隻求著某人騰起的熱血早點冷卻,放自己回去睡覺吧。
嗚嗚嗚天都快亮了呐!四哥您就發發慈悲可憐可憐我吧!
穆淩遙,穆姑娘,穆四嫂,您快點進門吧,好好管管我四哥吧,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院子裏練個什麼劍呐?
我好冷,我好累,我腿都麻了,我想去茅房,我好像還餓了……
我好想念我香噴噴暖呼呼的被窩啊!
說起來四哥娶媳婦幹我屁事啊,啊?!
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