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遙被沈翊霄攬著腰肢,任由他控製著自己跟著塌陷的地麵一起墜落下去。
她向下望了一眼,塌陷出來的坑洞下麵幽深黑暗,仿佛有種深不見底的錯覺,淩遙心中瞬間產生了一種瑟縮的懼意。
在她的意識裏,墜落永遠是無路可走時的選擇,前有四年前那一場幾乎喪命的跳崖,後有半月前被與沈翊霄在萬丈懸崖間那遊走生死的一幕,她心裏對那下落就有種難以抑製的恐懼。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瑟瑟,沈翊霄握著她腰肢的大掌微微收緊,從掌心傳來了脈脈溫暖,緩慢而溫和地,熨帖著她的心。
淩遙在這樣無言的溫暖下逐漸安定了下來,這時腳下一頓,兩人已經落到了實地上。
無數的碎土草莖仍然在簌簌下落,兩人衣上發間都是汙物,沈翊霄微微蹙眉,展臂將淩遙拉入懷中,左手擋在她頭頂,幫她擋住了落下的泥土草葉。
淩遙埋首在沈翊霄的懷裏,呼吸著清雅的熏香混合著淡淡藥香的味道,耳邊能聽到泥土掉落的細碎聲音,和沈翊霄沉穩的心跳交織在一起,竟讓她有一種奇異的安全感,似乎不管外界如果動蕩危亂,便有他在這裏,自己便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過了一會,淩亂的聲音逐漸止息了,淩遙正欲詢問,就聽男子清淡而帶著微微調笑意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可別是又在本王懷裏睡著了吧?”
“……”淩遙狠狠地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借力退出了他的懷抱。
她真是思維混亂了,才會想要依靠這個男人!
她恨恨地瞪了沈翊霄一眼,轉頭四顧,隻見兩人現在身處一個直徑兩丈有餘的大坑中,坑底全是碎石濕土,距離上麵的高度卻足足有七八丈,以兩人的輕功飛上去或許沒什麼問題,但若是普通人要攀爬那真要費很大的功夫了。
兩邊壁上都是細軟的隨土,其中夾雜著一些石頭,淩遙伸出手來嚐試地按了一下,發現這些土軟得很,一受力就撲簌簌地往下滑,當真是難以下腳的。
她在坑底轉了一圈,確定了沒有任何省力的方式可以上去,才回過身來看向那一直優哉遊哉立在原地的男子,偏頭道:“霄王爺,現在你是不是能說說,我們一定要下來這裏的原因?”
“唔?”沈翊霄雙手抱肩立在那裏,在這個醃臢的地方竟也有一絲出塵的飄逸,他訝然道:“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不是你硬要拉著我下來的麼?”淩遙被他的話一哽,隨即想到了一種可能,水眸一瞪,語含危險地陰陰道:“你不要告訴我——你也不知道!”
開玩笑,如果兩人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下來,那他們便真是閑來無事要到這坑底觀光來的?
沈翊霄沒有接話,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黑瞳中閃過一絲憂鬱。
“不是吧?”淩遙看他那略微失神的臉色,難以克製地放大了聲音,“你要下到這裏真的是沒有原因的?”
沈翊霄還是不說話,淩遙這次徹底失望了,她想自己最近真是蠢笨了,竟會那麼輕易就相信了這個男子,隨他下到這麼一個形狀酷似捕捉野豬的坑洞裏來。
她憤恨地一跺腳,就要蘊氣提身飛回上麵去,一直站在原地的沈翊霄卻動了,淩遙還未有所反應時他就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右手牢牢地按著她的肩阻止了她騰身的動作,左手一揚向上打出了一枚石子。
石子在空中劃過一道黑影,“啪”地打在壁間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就在轉瞬間,那塊看似深深嵌入土中石頭忽然震動了一下,從它下麵的土層中猛地竄出了三支寒光閃閃的弩箭,以極快的速度在兩人頭頂飛過,釘在了對麵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