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遙驚訝地看著遠處的兩兄弟,用眼角悄悄地打量著身邊的三皇子沈翊諾,心裏已經隱隱明白了今天的一切便是他設計的。
在見到她和三皇子沈翊諾的時候,沈翊霄的眉頭也蹙了起來,黑眸之中翻滾起陰翳的濃霧。
在一眾人怪異的臉色中,隻有沈翊諾猶自笑得風輕雲淡,牽了自己和淩遙的馬踏著碎步向兩位弟弟走去,還未到麵前,便笑著朗聲道:“四弟、十弟,這麼巧。”
“三哥,你怎麼也來了?”十皇子沈翊琨斜著眼光遞了個眼神給沈翊霄,自己先笑著催馬迎了上去。
其實根本不用他暗示,在三皇子沈翊諾靠過來的那一刻,沈翊霄已經的麵容就已經恢複了平靜無波的淡然,看向兩人的目光中也不見任何的不滿排斥。
“我看若琪在宮中這幾日悶的慌,就想帶她出來玩玩。”沈翊諾輕笑道:“不想這麼巧你們也在。”
“我們兄弟每年入夏都會到這裏來幾次,”沈翊霄看著他的眼睛,唇角甚至還帶著一絲不甚在意的淡笑:“這一點想必皇家都是知道的。”
沈翊諾在他的笑容麵前愣了愣,沒有想到沈翊霄竟然如此直白地點了出來,這個一向淡漠清冷的四弟,何時有人見過他如此的尖利?
然而沈翊諾也是從小在深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長大的,何況還有葉瑩晴那樣一個盛氣淩人的母妃,他早已學會了應對各種突發的狀況;隻是短暫的一個呆愣,沈翊諾立刻便換上了一幅帶些愧疚的笑意:“四弟的孝心何止咱們兄弟間,就是整個宮廷也是聞者欽佩;今日沒有問提前清楚便匆匆帶著若琪來了,卻是為兄的不是。”
他這一招看似低頭認錯,實則卻是以退為進,這下縱然沈翊霄二人心中再不快,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然而他實在是多慮了,沈翊霄根本就沒有接著他的話辯下去的意思,隻是淡淡的一點頭道:“無妨。”
他和弟弟為懷念母妃而來,卻被人打擾,自是十分不愉的,但倘若因為這個就要言語爭辯的話,那麼三哥未免太過看輕了自己。
自他回來至今已經四年有餘了,期間受到的挑釁侮辱不知道有多少,若他當真有那麼衝動易怒,又何以能有今天的謀算,他的複仇計劃,又將從何談起呢?
——誠然,在這四年之中,自己這位三哥對自己的試探從來都沒有停過,他也是活在隱忍暗算中的人,可能憑著直覺一直都在懷疑自己。
淩遙靜靜地坐在馬上,目光在沈翊霄和沈翊諾身上流連,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沈翊霄,更聽他和沈翊諾話裏的意思,明白他來到這裏是為了祭奠母妃,更為這樣打擾了他而不安。
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縱然距離遙遠如斯,她卻在一瞬間感覺到了他的鬱忿。
同是娘親早逝,她覺得自己能明白他此時的感受。
而沈翊諾既然為他們安排了這樣一次見麵,就必然留著什麼好戲還沒上演。
淩遙暗自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沈翊諾的計謀得逞,如果可以,就還沈翊霄兄弟一個寧靜,讓他們能好好地祭奠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