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落楓館門口,淩遙終是不可抑製地停下了腳步,往事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她埋沒。
自從林傳萍由二房扶正之後,她就和小丫鬟兩個被遷到了這裏,院落偏僻狹小不說,房子經年潮濕還總帶著一股黴味,她以為偏居一隅就能安生生活,誰知那些人還是三天兩頭來找她的麻煩,她的哥哥和妹妹更以欺負她為樂……
“小姐?”紅萼見她停下了腳步,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急忙上去扶了她一把。
紅萼身懷武藝,是杜老爺派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也是少數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
“我沒事。”淩遙擺擺手,毅然推開院門走了進去,院落中的草木早已枯黃,雜草倒是已被除去,新翻的泥土更顯淒涼。
她走進了房間,見四下已經打掃幹淨,一應物什也大多換了新的,她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忽然眼角一跳,伸手從櫃底扯出半張黃紙來,上麵用朱紅色的筆畫著淩亂的圖案。
“這是……”紅萼接過來看了看,“是鎮壓邪靈用的符紙。”
“有人做了虧心事,怕我連做鬼都不放過她呢!”淩遙冷笑,“可惜我沒有死,還好端端地回來了。”
四年前她在大婚之夜被夫婿硬說身份可疑,趕了出來,又被奸人擄走,為保名節毅然跳崖,那時她就發誓,若她不死,那麼這些人欠她的,她要一一討回來。
幸而絕穀的穀主玉無翳恰巧經過崖下,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淩遙,還把她帶回了江南絕穀,淩遙這時才知道自己身上的青斑根本不是什麼怪疫,而是一種來自苗疆的蠱,名喚“青衣蠱”,其性至陰,而她臉上的青疤便是蠱蟲休眠結成的蛹。
玉無翳用雄厚的內力配合絕穀獨門的靈藥幫她逼出了蠱蟲,卻言道陰毒已經深入了她的五髒六腑,他也無法可解。
她臉上的青疤既除,卻沒有立刻回來,而是跟隨玉無翳習武四年,她半路修習,內力無法大成,卻也能夠簡單的防身健體。
現在她回來了,那麼有些事,闔該慢慢算來了。
“小姐?”紅萼見她又是發呆,不由得出聲提醒了一句,“我看相府的人除了相爺,其他人都對您不太友善,您真的要在這裏住下?”
“這裏是最接近事實的地方,”淩遙回過神來,微微頷首,“我這幾年仔細想來,大婚之夜沈翊涵之所以認定我不是穆淩遙,必是有人告訴過他什麼,甚至有人假我之名提前見過他,否則他常年在邊關,哪裏能認定哪個是真正的我呢?”
她攏了攏裙擺上的流蘇,接著說道:“況且,師父說我身上的蠱蟲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那麼我娘的死很可能並不是意外,隻是相府裏麵會下毒的不過就是兩個夫人,她們又從哪裏得到那麼珍貴的蠱蟲呢?這一樁樁一件件,隻有在這裏,才能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