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吟吟耳聞窗外鳥叫清脆,緩緩睜眼,一絲亮光入簾,視線卻是一片朦朧,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醒了,而且,現在已是白天。睡意未退,仍有幾分倦意,她閉著眼睛打算回籠一下,才眯了不到半分,猛然睜眼,立刻想起昨夜是被薛懷殤給點了睡穴,不然怎會在這裏趴個整晚都不醒。
本想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四肢皆麻,完全動不得。初時還以為被他給點穴了。試著扭動幾下才覺,原來是自己在這裏趴得太久,令得血液流通不暢,導致神經受壓迫以致麻痹。想來,點穴這門功夫和這個原理差不多吧,封閉穴位,使得血液不能順暢,自然也就麻了動不了。
吟吟一麵艱難的坐起身,一麵心道:“二爹真可惡,也不把我弄床上去躺。”
保持著以臂當枕的環抱姿勢扭動腰杆,感到肩頭有什麼東西滑落,斜著脖子一看,原來是一條被單,該是薛懷殤給她搭上的。欣慰的抿了抿嘴,吟吟心裏還想著他倒也不算太粗心,起碼知道給自己蓋個被子。
正想著,餘光瞥見桌上一封蠟黃色的信封,信封下是一本藍殼封麵的書冊,不是很厚,她心中一緊,試圖抬手去拿。可是依然酸脹難忍,手臂根本伸不直。
“二爹!”幸而她脖子沒因爬了一晚上落枕,便轉頭朝著身後的門叫喚,卻是無人回應。
隔了好大一陣兒,吟吟的手終於恢複了知覺,她立刻將那封信拿了過來,急切想要知道內容。剛一拿上手,就發現信封很薄,似乎裏麵沒什麼東西,吟吟撕開信封口並將裏麵的信紙給抽了出來。
她口中還念叨:“粘上口幹嘛,又不寄出去。”
信函上的內容草草幾筆,一看便知寫得隨便,也就幾句話,“吾女:二爹離,去向不定故不明言,送汝之畫數日後予,勿念,薛。”在這封信的背麵,他又寫了一句話“告之風,故地重遊。”
吟吟重沒見過這麼言簡意賅的一封信,就連裏麵出現的名字也不寫全。當然,這並非重點,真正的重點是,薛懷殤走了,什麼時候走的,她完全不知道。吟吟摸了摸字跡,一點兒濕潤的感覺也沒有,但這並不能證明他走了很久,因為現在的天氣不同與冬季,就是剛寫上去也會立刻幹了。但不管薛懷殤什麼時候走的,這樣的不辭而別,她難以接受。
吟吟準備了好多離別的話語想要對他說,她還想在他臨走之前,為他做上一份餐食。
但薛懷殤卻留書而走,走得幹幹脆脆,一點兒也沒給自己話別的機會。
她將信和書冊一把塞進衣服口袋,不顧雙腿麻意未褪,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
“二爹,霖佑石!你們在不在啊?”她一路走一路喊,根本沒有人響應,“薛懷殤你個不講信用的家夥,說好五天,你這才四天!”吟吟口中故意謾罵,卻也是為了將之引出來。但這次無論她說多重的話,薛懷殤也沒再出現。
吟吟將整棟宅子跑了個遍,從霖佑石妻子的房間到薛懷殤的房間,再到廚房,總之是能去的地方,就是茅房,她也去過了。非但沒有一個人在,就連有人住過的跡象都沒有,本來幾天前還是一塵不染的房間,現在看來,卻是布滿灰塵,像是許久都未有人來打掃了。
吟吟不禁在一瞬間覺得,難道這幾天來所發生的事,都是幻覺不成。
哈,怎麼可能呢……
來到昨晚跳舞的地方,頓時驚呆了,她還清楚的記得,昨夜這裏的四周擺放了近百根蠟燭,每一根蠟燭都是燃燒殆盡之後熄掉的,所以地上假山上到處都是紅色白色的蠟淚。當時她還想,這些一定很難清理,就因自己跳了歌舞,便把人家家裏弄得這麼髒,還有些過意不去。可眼前卻是幹幹淨淨的一片假山堆,哪有昨晚那般狼藉模樣。吟吟不禁心生黯然,無力的倚在石頭上,突然一點紅光印入眼球,她定睛一看,頓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