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並未被這問題難倒,隻是用手指在桌上畫了一個小小的桃心:“這個問題你就算去問一個感情專家,也不一定能夠回答得上來。你來問我這個‘未盡世俗染指的黃毛丫頭’,又能得到什麼答案?”
“不管什麼答案,你告訴我,對你而言,什麼是愛?”
吟吟不禁笑道:“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了。”
“很難?”他自認閱曆豐富,不甘被一個小丫頭無視。
“那倒也不是,就如同你想吃牛肉,但我卻給了你一整頭牛,很難下手的感覺。”她看著薛懷殤畫的畫,道,“對我而言,愛情很簡單,兩個人相互依賴誰也離不開誰,相守一生。時常會被對方的喜怒牽引心緒,隻要是和他在一起,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感到很幸福。沒有理由,沒有多餘想法,有時候你甚至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處於幸福之中。”此時,她腦中浮現出與皇甫焱情投意合的畫麵,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臉上布滿了愉悅。
薛懷殤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回應,沉默良久,竟隻歎了一口氣。
吟吟嗬嗬一笑,道:“喲,難得見你跟個文藝小青年似的歎息,怎麼,被我的話觸動到心靈了嗎?”看來我這心靈雞湯煲得還不錯。
她的調侃換來的,卻隻是薛懷殤鼻腔中的一聲悶哼:“走走走,別打擾爺爺我作畫。”
“其實吧,我最喜歡的還是二爹你了。”吟吟說道。
“少來這刻拍我馬屁,無用。”
“我沒拍馬屁,是真的。我喜歡你說話直接又幹脆,我喜歡你爽快的性格,特爺們兒,還有你的銀發灰眼,我也喜歡。”她望著薛懷殤,說得極為真誠,“啊,二爹你的長相我也喜歡,比義父帥氣英俊十倍,近看的話還和我親爹有幾分相似呢。”
如果不是吟吟似笑非笑的嘴角出賣了她,薛懷殤還是會很高興的。
他道:“哦,那你這番話當著風弈言,也能再說上一遍嗎?”
吟吟一時語塞:“這,這個嘛,這個……”
“我數到三,若不從我眼前消失,你便如同此杯。”他將筆尖沾著的一滴墨,一抖手,彈在茶杯上,那小小的茶杯頓時四分五裂。
吟吟還未從驚魂中回過神來,便聽他數到:“一,二……”
“二爹,等等!”
“三。”
話音剛落,就見薛懷殤抬起一手,便朝她頭頂壓了過來。吟吟自是來不及起身逃走,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來臨。預期的疼痛並未將至,卻隻感頭頂傳來一道輕微氣力,拍了兩下,溫柔而堅定。
隻聽薛懷殤道:“你要是安安靜靜的,我便允你在此看我作畫,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至今還沒人看過我作畫的過程呢,就是嫇月也沒有。”
吟吟睜開一隻眼,想了一想,道:“好,成交。”
不知從哪裏聽來說,男人最帥的行為之一,便是專注於做某件事情的時候,吟吟算是深有體會了。
皇甫焱練劍之時劍鋒遊走,目厲神峻,雖是一副常人不能與之接近的冰冷寒氣裹身,卻也的確極為帥氣;風行子彈奏琴曲玉指輕揚,便是一曲天籟券券而來,他時而凝氣深思,時而眉目舒展,隻覺這人宛若仙家撫琴,令人欲想膜拜。
而薛懷殤提筆作畫,神態是對畫中景象專注的真摯,認真嚴謹之中,卻是手中畫筆的細勾慢染,心無雜念,意念皆在筆尖之上。不禁是他筆下的人物充滿靈氣,就是他這個人,也極其賞心悅目。
過了一會兒,吟吟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正欲開口,卻隻張了嘴不敢出聲,隻得趕緊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