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何時,吟吟的手臂竟恢複如初,除了有些泛紅之外,已不再腫脹,皮肉底下的奇怪穿梭物也不知去向。換句話說,就像這蠱毒已經褪去了一般。皇甫焱撩起她的袖子檢查傷口,卻見這傷處在自己的藥劑下開始結疤了。
易先生不禁道:“難不成,藍姑娘的蠱毒不治而愈?”
“這不可能。”鴻睿道,“蠱毒非是普通的毒,隻會越來越嚴重。以藍妹中的蠱來看,會先四肢腫脹,再到身體,最後……”他停了停,“總之,絕不會不治而愈。”
皇甫焱把了把吟吟的脈搏,脈象平息無任何異狀:“那現在這種情況作何解釋?”
“這……”鴻睿也不知所雲,若按正常情況來看,吟吟此時的確是會愈發蠱毒噬體,而不是說康複就康複。但眼前情景,卻是與他所知判若鴻溝。這既是好事,也可能是壞事,來得突然,也去得莫名,他當真是困惑不已。
突然想到什麼,鴻睿道:“對了,本公子尚記得,易先生和那叫巴源的苗人起衝突時,茶壺的碎片本是朝著兩邊飛濺。但有一片卻是突然朝著藍妹而去。”他歎了一口氣,“唉,受傷的該是我,碎片其實是衝我而來,藍妹幫我擋下了。”
“果真是他。看來,我們初到此地,此人便已經盯上你了。”那股明顯的殺意,當真是對他們這行人來的。皇甫焱將吟吟從床榻上抱起,道,“我先回房了。”
鴻睿道:“白門主那邊?”
看了一眼懷中安睡的人,皇甫焱回道:“他們設計捉拿凶手,我何必這時就去。待一丁被擒,我自會前往。”頓了頓,他再道,“等吟兒醒來,看有無什麼變化吧。”皇甫焱的口吻平淡得令人反覺寒意逼人,一字一句都透著冷冽的怒意。
他雙臂攏了攏,把吟吟往自己的懷中貼得更緊。
兩個時辰之後,吟吟緩緩睜開了眼。輕輕一側頭,就看到皇甫焱坐在自己的床邊,一雙紫眸凝著視線,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雖然不說話,吟吟卻能從他眼中看到擔憂之意。皇甫焱抬手在她臉上撫了撫,問了句“醒了?”。
吟吟微微一笑,慢慢翻了個身:“我有沒有說過,我特喜歡你的眼睛?”皇甫焱俯下身,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你說過。”
“那你最喜歡我什麼呢?”吟吟把頭一歪,反問道。
最喜歡她什麼呢,皇甫焱答不上來,對他而言,吟吟的一切他都喜歡。何況,他也不像鴻睿那樣舌燦蓮花,自不能從他口中道出哄嗬女人的話來。略想片刻,他才說了句“不知道”,惹得吟吟嗬嗬直笑。皇甫焱見她笑得這般歡悅,本來糾著的心不禁放下。
吟吟怎會曉得,在他得知她中蠱之後,險些失去理智,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
“焱,我怎麼了?”
“你中蠱了。”
吟吟隻略微張了張口以示驚訝外,並無太多疑慮:“果然,我就覺得好不對勁。”咽了咽唾沫,吟吟道,“我,我還能活多久?”
皇甫焱即可道:“別說傻話,你不會有事。”
“我也不想死,我還想和你成親,想和你生寶寶。”吟吟拉著他的衣服道,“我們去找白衣吧,讓他為我解毒。”左肩的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她掀開衣袖仔細看了看,早已沒了不妥之感。想到先前劇痛難忍,她不免心中一緊,深怕這蠱毒發作起來,又是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
皇甫焱點頭道了聲“好”。
“焱。”吟吟喚起他名,“親我一下吧。”
這次,他卻不再拒絕,垂下身來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凶手已經抓到了,一刻之前,白衣笑已派人告知過。”
“凶手是一丁?”
皇甫焱點了點頭道:“你所中之蠱也是他所下。”
正如他們所言,一丁做賊心虛,白衣笑有心捉賊,自然是將玉窈門外的防衛弄得破綻百出,等著他上鉤。當時還未到亥時,一丁便已按耐不住而偷進玉窈的房中,既然是有所準備,當然是不怕他不來,就怕他不來。結果自是毋庸置疑,布下這天羅地網,將其擒捕卻是水到渠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