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山賊被“林遠”鏢局的人馬重創後,失了所有山寨裏的貨不說,還險些全團丟命。好在山賊之道就是奪貨快逃跑更快,索性舍棄山寨,餘下的這二十來人盤算著怎麼找下家。絡腮胡子便將眼光放在了吟吟的馬車上,他當時見這四人衣著光鮮,雖有佩劍,卻不似江湖人士,車馬又精美,定然非尊即貴,連想都不想就決定攔路搶劫。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山賊遇上的卻是皇甫焱。他向來一身錦衣嚴謹不怠,以示他乃商人身份,自然不像普通江湖客。至於鴻睿更不消說,無論行至何處都是華服玉飾閃閃發亮,錢財自然不露而露,何況兩人品貌不凡,想要低調也難。先前吟吟又已引得山賊們的注意,他們算準了路線想殺個措手不及。
可惜,反成了皇睿二人的劍下亡魂。
門簾被掀開,皇甫焱道:“可以了。”
吟吟怔了怔,慢慢從車內移了出來,正巧看見兩人在收劍。咽了咽唾沫,她回頭而望,隻見那些壯碩如牛般的山賊,一個個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成了死牛。雖說對方是惡徒,但眼見原本活生生的人卻在下一刻成了死人,心中也不免感到駭然。
難怪皇甫焱將簾子緊閉,想必是不願讓自己看到他殺人時的模樣吧。
鴻睿“刷”地一聲打開折扇,把吟吟嚇了一跳:“你幹嘛呀?”
“哎呀呀,見藍妹你神情恍惚,莫不是得了失魂疾症?”他背靠門框而坐,悠悠在在地輕搖紙扇,“皇甫兄,不知此類癔症,你是否也在行呢?”
“你才失魂。”吟吟白了他一眼,“明明馬車在跑,你還搖什麼扇子,這麼大的風還不夠吹嗎?”
鴻睿長發斜肩,鬢角兩處的發絲因迎麵而來的風,使它們在如他玉臉畔上肆意飛揚,伸手輕輕將之掛在耳後,笑道:“這‘聚骨’一搖,便風流逍遙,我本風流,自在瀟瀟。本公子此時扇扇子意在悠然自得,非是為了得到幾絲涼意。”說完,他勾唇一笑,“我等解決完一樁麻煩小事,藍妹怎地是這般苦悶臉,你該輕搖羅扇才是。”
瞥了皇甫焱一眼,吟吟說道:“我可沒你這麼好的心理素質,殺完人也能感到快活。”
“殺人?”鴻睿停下手上的動作,調整了一下坐姿,“本公子從未殺過人。”
吟吟聞言,不禁朝著皇甫焱再次看去,心想那些人難不成都是他一個人幹掉的?也難怪,她雖從沒見識過皇甫焱真正的武功,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以他的能力對付這些隻靠蠻力的山賊,一人足矣。又哪輪得到鴻睿出手?
皇甫焱隻字不言,隻任憑吟吟隨意亂想。
“藍妹菩薩心腸,我與皇甫兄豈敢讓藍妹肝腸寸斷。隻不過挑了他們的手筋,讓他們不能再為非作歹,點了他們的睡穴免去痛苦罷了。”鴻睿故意停了停,突然感慨,“哎呀呀,本公子好生羨慕那些山賊,竟有位如此佳人為他們掛心。苦了本公子這個完好無損之人,竟得來頻頻責怪。要是能換上一換,本公子也想成為傷患。”
懸著地心,聽他這麼一說,突然放下。再次望向皇甫焱,他依舊全神貫注地看著前行的道路。明明沒有殺人,卻故意不說,吟吟明白他這麼做的理由,是想讓自己逐漸適應以後與之相伴所要麵臨的境地。
皇甫焱抖了抖韁繩,淡淡說道:“鴻睿,你想受傷不難,我可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