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漠地,秋風瑟瑟襲來,帶動沙地上稀稀疏疏的枯草萎藤搖曳著柔軟的身子,仿佛為我的歸來在大漠中舞著哀傷婉轉的再別曲。
我閉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氣,雖進入了秋天頭頂上的太陽並不毒辣可卻讓人依舊覺得灼熱。帶溫度的細小沙子打在我的臉頰,麻酥酥的,那種感覺就像小熊輕輕撫摸我的臉龐。
花妹從後麵扶住我的肩頭輕聲道:“姑姑,要起風了,咱們走吧。”我微轉頭看著她那褪盡了童時稚幼的臉龐,輕輕點了點頭,她扶著我緩緩向前走去。
遍地黃沙經太陽日夜的烤曬踩在腳下異常柔軟,我憑借腦中破損的記憶避開沙塘,小心地沿路而上,熟悉的沙落山,熟悉的漯河,不久,一座殘缺的鎮子進入我的視野。
我止住腳步,胸口裏日以繼夜不停跳動的東西不可控製的隱隱痛了起來。
終,是回來了。
楔子(一)
十八年前~
今晚的月景不大好,黑雲密羅籠去了星芒,唯有一輪明月傲然屹立空中,俯視腳下那一派太平盛世。
隻是那一處宅子裏不太安寧,院內石子巷路上的腳步頻繁忙亂,幾乎寨裏所有丫鬟傭人都異常匆忙奔波走過宅裏所有地方,每個人臉上都帶有焦急緊張的神色。
對於宅子裏的主人來說,今夜,是個不平凡的夜。
“少奶奶,您再使點勁,再使點勁兒,用力呀!”一中年婦女的聲音焦急地從屋裏傳出,“少奶奶,再用一次力,快了快了!”
“啊~”一個女子艱難的低聲呻吟著,似乎有極大的痛苦在折磨著她。
宣紙糊的窗上印了燭光反射的影子,許多丫鬟在屋裏不停忙碌,十二有幾個丫鬟端了一盆有一盆被染紅的血水匆匆走出又重新換幹淨的匆匆再端進去。緊張的氣氛壓鬱了每個人的心跳。
“吱~”門開了條縫兒,一名丫鬟又端了染紅的幔巾準備去換,剛出門走了幾步便被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拉住。“少奶奶怎麼樣了?生了麼?”聲音聽似平靜,但如果細心點就會發現裏麵帶了幾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回少爺的話,穩婆說少奶奶的胎位不正,似有凶險…。”丫鬟不敢抬頭低聲回答。
拉著丫環袖子的手臂忽然失了力氣,無力的從袖上滑落。腳下一軟往後退了一步,步進了房梁懸著燈籠的燈光下。他一身淡青色雲騰花翎圓袍,腰係的玄青色白紋腰帶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材。他的臉微微低著,看上去也就二十幾歲的摸樣,英俊清秀的臉上一雙狹長清澈如天泉的雙眼最為引人注意,而此時這雙清澈的眼睛裏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