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道安聽到這裏,點點頭,示意她不必繼續形容描述了,然後開口問道:“請恕我直言,你是不是自幼與令尊大人感情不睦,或者,常年不在你父親身邊?”
“是啊,我自幼就討厭那個動不動就喜歡胡亂打人的爸爸,雖然我常在父親身邊長大,但是現在與他永別了,我居然很少想念他。”
白小漣毫不避違地回答,剛說完她自己也愣住了:怎麼?難道我這麼薄情寡義嗎?對自己的父親如此冷漠無情?
不過她很快又釋然了:就算我薄情寡義,但是難道這是我一個人的錯誤嗎?我那老子,無論對錯,都喜歡用他的拳頭和巴掌解決一切問題,甚至不顧我已經滿二十歲的身份,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當街追打我,讓所有路過的人和鄰居們都看見我最丟人的一麵,如此傷自尊,不顧及我的尊嚴和麵子,讓我差點做不了人,我就算骨子裏討厭他,也是情理之中吧?
更何況,他又不止我一孩子,他那麼疼愛我的兄長,自有我的兄長替我去孝敬他,也不差我這一個等於死掉的孽子。
想到這裏,她抬起頭來,對釋道安一字一句地說:“請大師不要就此問題教育我不孝什麼的,我寧願下地獄。我知道我不孝順,但是我認了。我從沒有那麼討厭一個人過,如果他不是我的父親,我寧可與他不共蓋天。小時候我看見他就害怕就討厭!而且我現在心情糟透了,我寧可大逆不道,大師如果想要就孝順問題責備我,還是免開尊口。”
“阿彌陀佛,貧僧沒有那麼好的口舌,更何況,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施主與施主令尊的孽緣一定是自幼便種下了根子。你們的如何過往,貧僧不清楚,所以也不會胡亂開口。”
釋道安念了一聲佛號,沉穩的聲音來透著令人感到寧靜的祥和。
“那就好,大師,多謝你肯容忍我這個罪人。”
白小漣雙手合十地對他躬身一拜。
“隻是,這位施主,請恕貧僧多言。”
釋道安接著又不緊不慢地說:“據貧僧看來,白施主你之所以如此依戀陛下,完全也是因為你與令尊之間的惡劣關係而起的。”
“大師,這和我討厭我爹有什麼關係?”
白小漣眉頭一皺,像是在聽天方夜譚。
“每一個孩童都渴望得到長輩的關愛和疼惜。故人人都喜慈母嚴父的愛。這兩者如天地陰陽,缺一不可。因為白施主你自幼缺乏令尊關愛,內心的渴求被扭曲了。”
釋道安很直接地指出:“所以,白施主你才會在別的男人身上尋找你所渴求的這種缺失的父愛。這是人之常情。陛下對你的縱容和寵愛,令你找到了你所未曾享受過的那種缺失的關愛,所以施主你才會不知不覺地依賴這陛下,愛慕著陛下。你自己都剛才說了,陛下給你有一種安全感,而那自幼令你深感恐怖和厭煩的令尊,就是造成你如此缺乏安全感的來源。”
“什麼?原來,我是因為討厭我父親,所以才這麼渴望苻堅那種成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