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她當真就清了清嗓子,對著空寂無人的遊廊外麵的花草樹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試著唱起了上次沒唱完的那首《相思十誡》,隻唱了兩句,卻發現自己實在找不出當時在灞橋吊念苻生的情緒了,索性換了一首《浮生歎》,用輕快歡樂的調子唱了起來:“淩雲筆寫浮生長歌,月滿清輝京城盡煙波。韶華轉將歎息湮沒,青史不見將相和……”
心情愉悅的人唱歌往往忍不住要手舞足蹈地表演一番,歡快的曲調,晴朗的心情,令她一邊唱一邊得意忘情地左搖右晃,掐著腰跳起了最簡單的七十二步舞,
“笑紅塵輪回未央,煮酒醉一場歌,盡風華看盡蒼茫,浮生依舊人無常——”
最後一句收尾後,她特意來了一個京劇裏貴妃醉酒的臥魚動作,將長長的雙袖一抖;微微踏出右邊蓮步,長長的寬大衣袖一起翻出朵花兒來,右腿往前伸出再往後一繞,撇在她的左腿後,立穩然後緩緩下蹲往右邊臥,背著地,壓在右腳上,左手往後背,右手放在胸前。
這一係列複雜的動作對自幼跟著爺爺學過京劇的她來說並不難,加上古代的襦裙原本就是飄逸寬大的,比戲服更便利,所以她行雲流水地做出來,很是優美,環佩叮當中大有貴妃醉酒的韻味兒。
“好漂亮的動作!”
突然,遊廊東邊不遠處的轉角,傳來一個男子驚歎的讚美聲。
“哎呀?是誰在那?”
白小漣被他這一嗓子驚壞了支撐點,一失神真的趴在了地上。
她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四下張望。隻見那遊廊轉角的不遠處,正站著一個穿紅色錦袍,頭戴九陽巾的少年,正抿嘴含笑,立在一根紅色柱子下麵,靜靜地聽她唱歌。
白小漣頓時臉上一紅,發燒一般地滾燙:這是誰?什麼時候來的?來多久了?難道我剛才唱歌跳舞的難看樣子,都被他看見了嗎?不要啊!太丟人了!
“我說你呀,明明曲子唱得很好聽,卻偏要扭扭捏捏的掩飾什麼。難道是太緊張了,所以不好意思嗎?”
那少年見她不唱了,於是嘴角微微輕挑著,眼神裏卻是曖昧不明的笑意,走近她說。
“哎?你,你是,是呂將軍嗎?你一直站在這裏聽我唱歌?你來了多久了?”
白小漣見他一副認識自己的樣子,覺得有些像是呂光。但是聯想到呂光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衣,而這少年卻是一身火紅的錦袍,所以有些不太確定地問。
“正是我呀,國師姑娘的仙音妙曲,小將有幸一字不漏地都聽到了。”那少年正是呂光,見她如此詢問,略略一愣,睜大了眼睛仔細端詳著她。“怎麼,國師不會這麼快就認不出我了吧?”
隻見此時的白小漣一副窘迫的緊張神情,那單純清澈的眸子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透著惹人愛憐的嬌憨可愛,不禁撲哧一笑,說道:“想不到國師如此可愛的姑娘,記性居然如此之差。上半天我們剛見了麵,下半天你就認不出我了嗎?”
“我,我不是記性不好,隻是從來記不住隻見過幾次麵的人臉罷了。你又換了一身衣服,我還以為不是呂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