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漣不好意思地向他吐露了實情，黑暗中隻聽的苻堅似乎倒吸了一口冷氣，白小漣想，他此刻的神情一定很尷尬吧？幸好天黑看不見。
“陛下，但是你放心，這個我敢用我的腦袋擔保，王猛的困境是真的。”
白小漣見他不做聲，趕緊解釋說:“我雖然小事情算不準，但是曆史大事我都算的很準的。比如我當初就對景略先生說過，你一定會成為天子，並且會與他成為最有默契的一對好君臣……”
“你這是怎麼算出來的？”
苻堅吃了一驚。
“天機……哈……不可泄露。”
白小漣說到這裏，打了一個嗬欠，引得苻堅聽了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嗬欠。
聽到他跟著打嗬欠，白小漣撲哧一笑，想起以前看過的心理分析，忍不住脫口道：“陛下果然是個善良的人呢！”
“什麼？”
苻堅不明白她的意思。
“看見別人打嗬欠，自己就會忍不住跟著打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因為善良的人情緒容易被周圍感染。”
白小漣的下巴輕輕抵在自己的膝蓋上，背靠著牆壁，眼皮漸漸發沉，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嘿嘿……難怪陛下你氣量這麼寬宏……”
“小白哇，你太高看我了。”
苻堅搖搖頭；“如今都做到了這個位置，我已經不敢說自己是什麼善良的人。至於氣量寬宏，那也是多年習讀儒家經典，慢慢磨練出來的性子，其實我是個脾氣很暴烈的人啊……”
他說了半天，卻不見白小漣回應，轉頭一看，隻見白小漣靠著牆壁，不知何時早已酣然入睡。
苻堅微微一笑，順手解下自己的外袍，輕輕搭在她身上，然後靠在另一邊的牆壁前，也坐在角落裏，打起了瞌睡。
第二天，天不亮門外就有個小孩子來敲門，催他們趕緊離開了。
白小漣看見身上蓋的外袍，方知道苻堅昨晚的體貼和心細，心裏感動的熱乎乎的：想不到這位秦王還如此溫柔，看來梅素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尖銳哇！
那小孩子估計是孟老先生的一個學生，不時在一旁催促道：“先生說了，要你們趕緊離開，快走快走，莫要髒了我們這座書院！”
“好好好，多謝你們先生好意留宿了，煩請代我等向你家先生致謝。”
苻堅絲毫沒有介意那孩子的無禮，依舊笑嗬嗬地穿好外袍，與白小漣一同走出去牽自己的馬。
隻見此時東方剛剛出現魚肚白，半明半暗的黎明像片巨大的黑藍色幕布，西邊還斜掛著半彎銀白色的明月，金色的啟明星戀戀不舍地掛在月亮底下，好像一朵被小船拋下來的金蓮花。
因為是初春，所以很是寒冷，有點像冬天的光景。
還為了來得及發芽長葉子的樹枝看起來光禿禿地刺向天幕，像一把把尖銳的刀槍劍戟，晨風一刮，就讓人覺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