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遞給白小漣一個,自己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外麵堅硬的饃饃皮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吃的他直皺眉頭。
白小漣沒這麼好的牙口,她咬了一下沒咬動,估計這是不知放了幾天的饃饃了,隻好使勁掰開,一點一點地咬著裏麵鬆軟的地方吃著,心裏道:這老頭迂腐也就罷了,隻是好小氣哇!居然連個鹹菜都舍不得給我們吃!
於是,苻堅和白小漣都皺著眉頭,勉強咽下那一個饃饃,都不敢再吃了。
孟老先生見他們都隻吃了一個,於是問道:“閣下與令妹飲食何故如此微少呢?吾每食必八個,而猶以為未足呢。”
苻堅忙擺手謝道:“厚承過愛,飽德之至!”
他說到這裏,突然見桌子角上還有一張寫著字的紙條,於是隨手拿過來觀看。
隻見那紙上寫著:“西山月影驚野吠,二八酒燒斤未盡,四三雞煮塊無餘。雞啼瓦飛助餘威,共祝封姨急律令,明朝紙馬竭芹私。”
“啊,那是吾前幾日夜裏大醉,酒後盡興隨意之作,不足當閣下尊眼一觀。”
孟老先生嘴上雖然看似謙虛,卻把油燈有意往苻堅身邊挪了挪,以便讓燭光照的更清楚一點。
苻堅拿著紙條看了半天,硬是一句話都沒看懂,隻好問道:“捧讀珠玉,寓意深遠,在下一句也解不出,祈先生教示。”
孟老先生撫須點頭道:“子真闕疑好問之士也!”
然後他指著那紙條,酌字酌句地解說道:
“這第一句,西山月影驚犬吠,說的是那太陽陳落到了西山,於是月亮就上來了,外麵看不清的陰影裏,有野狗的驚叫聲。野狗犬吠,當然就是野吠。當時正是用晚膳時節,二八者,是十六文錢也;四三者,四十三文錢也。言用十六文錢,買燒酒一斤;四十三文錢,買雞一隻;斤未盡,塊無餘,言吾家皆酒量平常,肉量有餘耳。當時外麵狂風突起,刮的屋上瓦片亂飛,驚得吾家雞舍裏一片雞啼,好像給狂風助威,所以說是雞啼瓦飛助狂風之餘威。結尾二句,言封姨者,亦風神之一名也;急律令者,用太上者君咒語敕其速去也!紙馬皆敬神之物;竭芹私者,不過還其祝禱之願,示信於神而已。子以為何如?”
苻堅聽了大笑道:“原來有如此委曲,真個到詩中化境。佩服!佩服!”
白小漣在一旁聽了卻再也忍不住撲哧一笑,接著就變成哈哈大笑。
孟老先生見狀,氣得一拍桌子,怒視白小漣道:“汝婦人鄙薄愚陋,安敢妄笑吾之佳作邪?汝以吾文為不足觀乎?抑別有議論而開吾茅塞乎?不然何哂也!”
“啊,老先生請息怒。”
苻堅急忙在一旁打圓場道:“舍妹生性率直,且最喜讀文章,每逢讀得奇文佳句,定會手舞足蹈,興奮的情不自禁。她從未見此奇文,故不禁悅極,樂極,所以大笑。”
“原來如此,是吾錯怪了令妹。”
孟老先生這才回嗔作喜道;“令妹真識文之人也!始可與言文而已矣。宜乎悅在心,樂主發,散在外也。不知二位佳客,可能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