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負麵情緒好像一條條看不見的毒蛇,沒日沒夜地無時無刻不在撕咬著他的內心,又像一條條舞動的皮鞭,不停地毒打著他的良心。
使他的靈魂和心靈日日夜夜的備受煎熬,一刻都不得解脫。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連日來折磨的令他幾乎發狂,但是內心的愧疚額指責卻又壓抑的他無力發作:
一個殺害手足的凶手,雖然不是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兄長,但是作為最終的受益者,又有什麼資格責怪他人,哀吊死者呢?
根本就是太虛偽了吧!
阿法哥哥嗬!是我負了你啊!
他歎息一聲,回憶起苻法與他自幼在一起的種種過往。
這位既像長輩一般從小教導自己如何騎射和劍術,又像朋友一般與他心貼心的兄長,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這位兄長會因為他的利益而死。
這事能怨母親嗎?怨她狠心,不念舊情?不,這也不能怨母親。天下的母親沒有不為自己兒子考慮的,她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己。
回憶裏,苟太後冷眼麵對自己的質問,斬釘截鐵地回答:
如果我不替你除掉苻法,那麼,將來他就會有可能除掉你!對,你要說,他沒有野心,他對你忠心耿耿。可是,你知道嗎?因為你非要效法那些漢人的那些典章製度,早已把我們的那些宗室重臣惹得怨聲道哉,使他們的眼光都一致投向了苻法!人心原本就最是善變的東西,有時候權利的誘惑會使人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萬一哪天這些宗室重臣強行擁護苻法效仿你逼宮之故事,你認為他自己還能做得了主嗎?
到時候,我作為他的嫡母,依舊還是太後,可是你呢!嗯?我嫡親的兒哇,到時候,你的下場又會是什麼!因此,我寧可替你背上這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的罵名,也不要看到那一天的發生!
苟太後的這番話,如同一把把利劍,刺的他心裏生疼、不安,卻又略帶自嘲:苻堅哇苻堅,你這是在貓哭耗子啊!身為人子,你的心軟讓母親替你背負了罵名,是為不孝;身為兄弟,你的利益害死了兄長,是為不友;你這不孝不友的偽善者,端坐在你的兄弟鮮血染成的王位上,握著你母親為你背著千古罵名換來的穩固王權,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哀悼你那可憐的兄長呢?
苻堅長歎一聲,心頭的烏雲越發沉悶:
母親她沒有錯,阿法哥哥也沒有錯,他死的很冤枉,卻又死的恰到好處。這一切的錯誤和罪責,都理應由他來承擔,因為他才是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
但是這些擔當的責任卻像千斤重擔,壓迫的他的心都快要窒息了,對苻法的愧疚和自責無時無刻不在拷打著他的內心深處,使得他感覺自己很無恥,很卑鄙;弄得他提不起精神更打不起勁來,連早朝都三天沒心思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