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女人,有身段,有一張跟她很像的臉蛋,但卻不是香港世家養出的大小姐!
白依依對她的母親並沒有任何印象,所看過的也不過隻是幾張照片而已,但這已經足夠了。她的母親是一個容貌姣好,氣質皎皎如月的女子,優雅端莊,往那一站,就是傾城女子。
所有人都說,她想她,她總覺得自己並不像。
她是在白家養大的,白家終究是在槍杆子裏起的家,有什麼可誇耀的曆史底蘊?如今也不過隻是傳承到了第三代罷了。但是她母親的家族卻是截然不同,當年屹立國內幾百年的龐大家族在國軍戰敗之後就去了香港,家也傳承,到了她母親的時候,雖然已無男子,但何嚐不是在她的母親上傾注了所有的心血?
她和母親比,比不得母親。
這個女人站在她的麵前,卻也如她看她的母親一樣,立於皎皎月光之下,哪裏有星光閃爍的道理?
母親是月,她是星。
她是月,女人是星。
她的唇角彎彎揚起,眼中輕蔑不減,言語中也帶著三分冷淡:“客隨主便,夫人想陪白依依喝下午茶,白依依怎敢不從?”
那怎敢不從四個字,說的卻是更多了三分刻骨與清嘲。
林燕聽的心中一怔,差點喘不上氣來,剛剛白依依隻是一抬眸,眸光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她就仿佛被看破了一切,她接著那句話更讓她心中一空。
她永遠不可能是那個女人,即使她當初被蘇南派來的各種老師經過好長時間的調教,從說話的語音,語調,再到站姿,其他……
每一個老師都是當年那個女人的家庭教師,她本以為她做的很好,因為蘇南看向她的眼神中一天比一天多了一點東西,但最後壞了孩子之後才在他口中得到一句無比輕蔑的嘲笑:“你以為你是誰,想要懷上我的孩子,你還不夠資格,我的長子,隻有她才有資格生下來。”
那時,女人已經死了。
這是她在別人的耳中聽到的,說這話的人是她的一個老師,也是那個女人當年的鋼琴教師,她對她說:“你很像她,這不好,真的不好。”
她不明緣由,此時此刻,卻是懂了。
一樣的身形如何,一樣的臉蛋又如何,隻是在她女兒麵前她都沒有立身之地,更何況是和真正的她去比?
可心中,卻不知道怎麼的,釋然了。
她本來就不是她,她隻是林燕,不是香港世家之女,沒有她的傾國之姿,儀態萬千,這是她的命。
她認了!
她看著白依依,此時看的已經不是那個女人,而是真正的白依依,千金之女,果不其然。
她的兒子的一身氣勢並不是她養出來的,而是五分隨了蘇南,五分,是他自己掙紮出來的。她沒那個命。
她早就認命了,但是她的兒子沒有,那個比眼前的女子還要小兩歲的少年怎麼能忘記少年的陰影?她知道,也怪自己,當年怎麼覺得孩子還小就什麼都告訴了他,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是天才,她疏忽了。
白依依放下手中的奶茶杯子,在這樣的眼光注視下,她怎麼還能在杯中看到兒子的模樣?她也看了看女人,女人其實年紀也不小了,但仍有當年風姿,保養的也十分好。所以,她問:“這位夫人,你能告訴我你和蘇南伯父有什麼關係嗎?”
她能想到的人隻有蘇南。
能和蘇徵有關係的,年齡差不多的,還是隻有蘇南。
不是別的蘇家男人不會做這事兒,而是隻有蘇南敢做。雖然僅僅是幾麵之緣,但是她還不曾忘記她那位蘇伯父掩藏在淡然儒雅的皮囊之下的殺伐果斷。
書生殺人,才是最讓人心悸的,不是嗎?
林燕並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能想到其中的訣竅,她是了解她的兒子的,他的自尊心一定不會告訴她那些,但是她現在卻是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她輕輕的笑笑,眼角也有了微微的細紋,“白小姐,如果我對你道歉,你會接受嗎?”
白依依同樣看著她,嘴角此時卻是連譏笑都懶得做了,她果斷的搖搖頭,不可能。
林燕好像鬆了一口氣一樣,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輕輕撫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我就知道你不會接受,其實我當年也不能。你現在是個無辜人,當年我也是一個無故人。白小姐,我們兩個什麼都不能怨,隻能說,令堂的魅力太驚人了。”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