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她現在就等於被菲洛抓住了自己的致命點,對於一個愛子勝過愛自己的母親來說,還有什麼比孩子更重要呢?
並不是不想讓兒子和菲洛保持距離,但是一來她擔心熱鬧菲洛,二來她也不忍。
所謂的婦人之仁說的就是她這種吧,明明知道讓菲洛和白無憂繼續相處下去隻會更壞事兒,但是她還是沒有任何辦法來分開兒子和他,曾經的五年怎麼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抹煞的?兒子和菲洛之間的親昵已經不是她能挽回的。現在白無憂雖然還隻是一個孩子,但是多少也懂了些是非,又怎麼是她說什麼就肯聽什麼的?
她能奈何?終究還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壞也不過是一直保持這樣的情況,隻是希望家中能有辦法。
倘若可以,她真的不想和菲洛弄到雙方兵戎相見的地步,但是愛情又怎麼是能勉強的來的?
心中稍稍定了定神之後,她看著白無憂也已經下了車跑到她的身邊,小眼兒緊張的看著讓她,似乎很為她擔心。
她心中稍稍一暖,輕輕揉了揉兒子的頭發,那原本覺得有些刺眼的淺褐色的頭發似乎也沒有那麼礙眼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還是她的寶貝兒子,寶貝無憂。
菲洛在他們身後插手而立,嘴角笑容不減,他能感覺的出白依依下車的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卻並不以為意。小鳥剛被關進籠子的時候也是會想掙紮的,但是當它們發現自己不管怎麼掙紮都逃脫不出那個牢籠的時候,不也還是會放棄?人性也是如此。正如她當年那樣愛著那個男人,不還是因為徐亞瑟的緣故而搖擺不定?
雖然她確實是在回國之前就動了那個念頭,但是誰也都知道,這其中徐亞瑟扮演的角色也不容人看輕。
這兒的環境真的很優美,靜謐且溫馨,是一個適合家庭聚會的地方。
菲洛似乎格外重視這次的活動,依依見他親自規劃了一切,事事都詢問管家,那認真嚴肅的模樣倒是讓她真的對他的印象有了點改觀——縱然知道他身為堂堂歐洲最大的黑手黨黨魁一定不是泛泛之輩,那之前努力練球堅持不懈的球星也好,還是浮誇的情場公子哥也好,也都是他的影子。現在他怕是也沒拿出幾分真正的認真來,但是以小見大這個道理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但他忙著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最少能讓她鬆口氣——坦白說現在她是能不和菲洛同處一室就不同處,於是拉著寶貝兒子咦參觀之名迅速溜走了。
對她的舉動菲洛怎麼會不知道?但是他也不想一下子就將手中的韁繩束的太緊,也就由著她去了。
拉著兒子在四周說是參觀,其實沒走多遠白無憂就不想走動了,在草坪上坐下來抬頭看著她道:“媽咪,中國很好嗎?”
他還很小,並不怎麼懂的國家是什麼概念,隻是覺得中國是很遙遠的地方,或許很好,但是也或許不是很好,雖然有自己的媽咪,但是他也絕對會失去很多意大利的東西,比如他的玩伴,比如他可能找不到人陪他一起踢球,也比如他可能會有一個繼父,最讓他傷心的還是他可能會失去他的菲洛叔叔。
他並不是一個很乖覺的孩子,單身家庭的小孩,又是黃皮膚黑頭發黑眼睛,在這個白人占據主導權的意大利,他可以說在小朋友的世界裏算是一個異類,倘若沒有菲洛他甚至不太可能有朋友,更有甚者,還有非常大的幾率會被排斥,欺負。而即使有菲洛的緣故,很多小朋友也會在跟他一起踢球輸了之後口不擇言的說上一些會讓他傷心的話,也曾經有人辱罵他是黃種豬。麵對這種情況他都會按照菲洛教給他的那樣傲然的揚起自己的下巴,然後丟下一句,隻有失敗者才這樣口不擇言。但是哪裏有百分之百的贏家,他們也不是不曾輸球,對方也曾經在他的麵前耀武揚威,眼神不屑。
所以他很明白自己是和很多小朋友是不一樣的,他是外國人,他不屬於這個國家,可是白依依說帶他走就走,也真的沒有考慮到他的心情。
他雖然還很小,但是也不是對什麼都一無所知,懵懂的以為自己的媽咪之所以要回國就是因為國內有了新爸爸,而他最喜歡的菲洛叔叔,他親愛的教父還喜歡他的媽咪……知道這些之後他和任何孩子一樣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他不想要新爸爸,他喜歡菲洛,想讓菲洛成為他的爹地,這樣讓媽咪愛上菲洛叔叔不就可以了?
這是他腦子裏最直接的想法,但是白依依雖然是一個慈母,但是身為單親母親,有時候也不得不做個嚴母,小家夥對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敬畏的,也不敢直接問她,媽咪你要不要嫁給菲洛叔叔?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並不是聰明的孩子應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