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蠍子精也看渺不順眼。她總說渺這個人“陰陽怪氣”,不過唐僧回敬的話是:“這個形容詞應該放在你的‘霧’影使身上吧”。
‘霧’垂下頭,似是不經意的歎了口氣,不甚在意的瞟了渺一眼,然後走向自己的主子,以毫不理睬另外兩人、完全無視的語調,平板的重複道:
“主上,還是辦正事要緊。”
蠍子精咬咬牙,狠狠瞪渺一眼,可能是考慮到方才逃跑的二郎神應該已經走得很遠了,也可能是猜度此刻與渺動手值不值得,終於丟下一句“咱們走著瞧~”,轉身與‘霧’一同向二郎神逃走的方向追去。
“渺。”唐僧氣息微弱的喚了一聲,盡管虛弱,但語氣裏仍含著居高臨下似的命令者的音調。
渺噌的收回劍:“我這就給你療傷。”
“等等,我不急……”唐僧調整了一下氣息,緩緩坐起:“你立刻追上去,不要讓二郎神落在她們手裏。”
渺不出聲,雖然他也清楚二聖使之間的爭奪,但眼裏卻寫著不滿。
“還有。”唐僧繼續吩咐:“我現在中了蝕骨,身份又受限,和‘煙’與‘沫’他們聯絡、以及傳達指令的事就交給你辦。”
似乎隻要在身處牛角山這樣的隱形環境中,不論是在天山上還是在山下、宮徒們的麵前,唐僧就會不自覺的戴上冷漠的麵具。那是從外表、神態,到內心、情感都冷靜到了冷酷的麵具。若是在信守莊見過她的人看到她此刻的樣貌,對“她是邪魔歪道”這一點確信不疑不說,也許還會過度驚恐而變得石化。
“我的傷,自有方法醫療,你立刻追過去。”
唐僧的聲調沒有明顯的起伏和情感,卻強硬的不容反駁。
渺閉了閉眼,從衣襟裏掏出一瓶傷藥放在唐僧手邊的地上,伏身行禮接令後,一躍消失在黑夜中。
唐僧掙紮著扶牆站起,便聽信守莊方向傳來嘈雜聲??終於趕來了啊……不過信守莊也太沒行動效率了吧!
唐僧趕緊撐著牆壁走開??這裏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在這裏被找到可不行。
一邊艱難的把染血的深色罩袍脫掉,唐僧穿著白色的襯衣跌跌撞撞的在光線暗淡的小街上穿行。傷口的血已幹涸了,雖然還在刺痛,不過外傷的疼痛對唐僧來說不算什麼,嚴重的是蠍子精從背後拍來的一掌。沒有武功的人被強勁的內力所傷,輕者五髒破裂,重者當場斃命。
沒有內力護體的唐僧還算幸運,沒有當場翹掉,不過再這麼下去,就離死不遠了。
雖然身上的傷口止住了血,可熱乎乎的液體卻不停的從嘴角留出??渺留下的醫治內傷的藥,是需要配合服用者的內力,才能將藥力發揮出來的。倘使唐僧有那個能力發功的話,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了。
天快亮了,早起倒夜香的木板車的軲轆發出嘎吱的聲音,從陋巷外的街上走過。一度陷入昏迷的唐僧有些清醒過來,可能是淩晨清冷的空氣帶著露水,使她體溫驟降,才醒了過來。
四肢冰涼、動彈不得。唐僧仍是沒能夠爬回信守莊去。
“我會就這麼死去嗎?”即使腦海裏想著這句話,可唐僧一點也沒有自己真的要死的念頭。就像是等待有人將她救起似的昂起頭,落入她眼裏的是深遠的黑??那是還沒泛白的夜空?還是如子夜一般黝黑的眼?
“找到了。”
純黑的好似連焦距都沒有的眼像在歎息,而那聲調卻平穩、單調的沒有驚喜也沒有怨惱。八戒伸出手,將再次昏迷過去的女子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