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精毫不把唐僧放在眼裏,不予理會她,攔腰抱起二郎神便往石陣飛去。唐僧不死心的追上。因為要出迷陣,蠍子精放慢了速度,卻給了唐僧可乘之機。
方才明明是昏死過去的二郎神突然很有精神的一口咬向蠍子精的鳳臂,蠍子精痛呼一聲,反射性的丟下手裏的人。剛好唐僧趕過來,從背後推她一把。
蠍子精一個踉蹌跌進亂陣,陣警被驚動,地震般的晃動後,陣形大亂,山石亂躥,有不少西瓜大小的石球懸浮上半空,向陣內的人攻擊過去。
一隻微涼的手拉住唐僧,貓著腰熟練的左拐右轉,一下子便鑽出了石陣。
“他好象很精通這類陣術和裝死的伎倆啊!”唐僧看著前方拉著自己奔跑的小身影??二郎神,我的弟弟,獨占我所沒有的父愛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進入紫竹林,不遠處亮起星星點點的火把,被驚動的守備們近了,嘈雜聲中似乎還能聽到鬼怪的怒吼??果然是精明的人,立刻便察覺守住地牢的人全部跑出來,情況不對,便親自帶人趕來了。
二郎神見況,方向一轉,向西邊的院牆跑去。
唐僧就見他在草窩裏翻了翻,就拖出一個木梯來……信守莊怎麼還在這裏備個梯子給使不出輕功的人逃跑?更奇怪的是??二郎神怎麼知道這裏有梯子?
……不會是他自己準備的吧……
唐僧滿臉黑線,但逼近的腳步聲不允許她再多考慮什麼,匆忙的和二郎神翻牆出了信守莊。
信守莊西牆外是一條靜謐的街道。白天時多是敞開大門做著買賣布匹、鳳器或者日常瑣物生意的街市,也間插著兩家生意不很紅火的客棧和茶館??大生意們都被攏到禦街和州橋那一邊去了。
白日已是不很熱鬧的地方,到了夜裏也都早早打烊,半個人影也不剩。一方麵是因為所處地利不是城中興旺、遠近聞名之地,另一方麵也由於背靠武林世家??鬼莊的原因。
來唐都的不論是遊玩、做生意還是走親訪友的人,隻要是恐懼著避開紛爭的普通人,都不會想要來四大莊之一的地方瞎轉悠??雖然也不排除偶爾會有的,慕名而來想要開眼界的家夥。
於是,寄附在莊子西牆上街道,就這麼不死不活的躺著,這對夜裏竄逃出來、身後還跟著追兵的人來說也許並不是很好的事。
雖然沒人的空洞街道上奔跑起來沒有阻隔,但考慮到身後的人與自己在力量上的差別,就如同企圖從鷹嘴下逃走的扭了腳的兔子。唐僧奮力的奔跑著,比自己矮小的二郎神的速度也很快??不過他並沒有使用輕功??是不會?還是同樣被四大莊的人用藥控製了內力呢?
兩人向西邊跑,目的是州橋夜市。
當朝法令較先代有不少顯著更改,尤其是取消了封閉式的坊裏製度,廢除“夜禁(雖然在某中意義上曾促進在閭裏修建公廁的發展)”製度這一點上。前代為保證主要城池的安全,不允許人們在夜間隨便出入,而現在卻允許夜間商市。徹夜燈火通明的州橋夜市是開封的一大特色,即使是在午夜的現在,那裏也會人潮不絕吧??
唐僧這麼想著,如果能逃到那裏,躲進人群最好。
但追逐的人顯然不會讓她有這種好運。身後輕淺的腳步突然消失,取代的是一陣強風鼓動衣裾的“呼啦”聲,下一刻,綠色的人影便從身後飛過,在唐僧麵前落下,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追來的人是蠍子精而不是信守莊的人,這一點倒令唐僧頗為困惑。雖然同樣有著“聖使”稱號的蠍子精不會愚蠢的一直被困在石陣裏,但唐僧以為更早一步追上自己的應該是方才已在不遠處打著火把怒吼的人。
不過還沒有讓信守莊的人看見自己扯著他們的“囚犯”一路狂奔的模樣,代表自己的身份暫時不會遭到揭穿,這樣想著的唐僧沒來由的鬆了口氣。
“用不著逃了,那樣隻是浪費自己的體力而已。”蠍子精沒有了方才的從容,對待唐僧也不再露出虛假的笑臉,嚴肅的表情透出冰冷,語調也尖刻的說道。
唐僧看看身後輕飄飄落下的‘霧’影使,將自己和二郎神前後圍住,明白是逃不掉了。但是,她並沒有恐懼??恐懼這種心情在多次經曆殘酷對待後,便已經不得不漸漸麻痹的習慣,忽略了。取而代之的,是每遇到讓人恐懼的情況時,便會強迫式的要求自己冷靜。唐僧也許會“擔心”,但恐懼,那是不清楚當前情勢和事實的人所做出的沒有用處的心理情感。
唐僧慢慢抽出藏在裙子裏的短匕首,右手三隻手指夾住,垂在身側。雖然因為過度神經過敏、怕遭受懷疑而不敢身藏武器,但八戒和沙僧似乎是讚成一個女子多少謹慎些,帶著防身之物的。
“我本來不想跟你動手,不過……不這樣的話,你是不會罷休的吧。”
唐僧沉下臉,淺色的眼配上蒼白的皮膚,在有些陰暗的月光下,顯得冰冷得紮人。雖然現在的自己沒有多少勝算,但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她也不是會心恢意冷的舉手投降的人。不少陷於絕境中的任務時,就是憑她那種可以放手一拚的性格,而僥幸取勝。而這種可以算是“膽量”的氣質似的東西,與其說是狗急跳牆,不如說是唐僧對於得到母親關注的執念太深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