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自稱瘋子,可熊烈見他說話做事雖然有些奇特,但顯然不是瘋子,隻怕所謂瘋是指他行為放誕而言。
熊烈自報家門道:“小弟熊烈。”
王玄卻沒理會他叫什麼,接著說:“兄弟你剛才說你沒出千,可是你有作弊!”
“小弟如何作弊了?”
“你能贏卻不贏,故意賭輸,這不是作弊是什麼?”王玄笑道。“你能瞞得過那莊家,卻瞞不過我。你每次故意輸的時候,都會顯得猶豫,你自己可知道?”
熊烈大驚:“瘋兄這都能看出來?這個小弟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聽你一說,回想起來好像確實每次輸時心裏都會猶豫一下。瘋兄你不是在旁邊那桌賭嗎?怎麼會注意到小弟的?”
“這有什麼,這麼小的賭場,幾十人而已,每個人的呼吸聲各有不同,呼吸聲可以表現出人的心情,兄弟不知道嗎?你也可以做到啊。”王玄隨口就說,似乎這對他來說是日常常識,大家都應該知道的,根本不需要特別指出,更不需要刻意隱瞞。
熊烈聽了驚駭不已,停下腳步,看著王玄:“瘋兄可是在跟小弟說笑?豈有同時通過幾十人的呼吸聲分辨各人心情之事?”他知道王玄言行異於常人,不知他是不是在故作大言。
王玄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這種小事我又何必說謊。這不算高明,我已經對這個不感興趣了。更高明的法子,我最近正在琢磨,好像快領悟了,今天我感覺小有突破。哈哈!到了,就是這家。”
熊烈聽他說得神奇,心裏急切想知道究竟是怎樣通過呼吸分辨心情,當然也很想那個更高明的方法究竟是什麼。
熊烈自從遭遇慘變之後一直心情抑鬱,即使今天上午自己想通了之後,也不過是決定要克製心魔,不再濫殺無辜,但悲傷之情並未減少。此時遇到王玄這麼個奇人,更得知有聽息辨意這種異術,一時間竟忘了悲傷,完全沉浸在好奇心之中。這種心境,以前隻有他新學習一種鍛造方法時才有。
這時他見王玄停了下來,便抬頭看,隻見樓上掛著匾額,上書“漢風軒”三個大字,左右各有一個小匾,分別寫著“漢風”、“夏釀”兩字。看來這是一家酒樓,風格頗為雅致。
熊烈雖不懂書法,但也能感覺到這幾個字之中充滿了一種輕靈飄逸和豪放不羈,像幾個淩波江上的世外仙人在迎風舞劍,在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跟著他們飛騰跳躍,翩翩起舞。其中“漢風”兩字重複出現,卻是風格一致而姿態迥異,就像兩對穿著相同服飾的舞劍者在表演同一段舞蹈裏的不同動作。
“這幾個字寫得真好!”熊烈由衷讚歎,他不知該如何形容是怎樣個好法,隻會說一個好字。
“哈哈,兄弟眼光不錯。我寫的。”王玄隨口說道。
熊烈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不等他再問,王玄拉著他就往裏走。熊烈暗暗擔心,這家酒樓看起來檔次不低,王玄這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隻怕會被當做叫花子趕出來。熊烈自己的打扮雖比王玄正常,但身上穿的是幼蟲從小村子裏買來的舊衣服,一看就是寒酸窮人,估計酒樓夥計也不會讓自己進。
哪知道兩人一進門,就有夥計高喊:“王公子來啦!”
熊烈四下看看,看是不是同時走進來一個貴公子,可是並沒發現其他人。這時已是下午,過了飯點,酒樓裏人並不很多。
熊烈正在納罕,隻聽王玄說道:“杜小二,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叫王大爺,什麼王公子,哪來的公子?我是誰家的公子?”
“好嘞!王大爺來啦!”杜小二樂嗬嗬地重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