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狠心,是這個孩子真的不能留下。
我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看紅姐的樣子,她也不清楚。
指望我媽搞清?那更不可能了。
既然找不到對方,那這孩子生下來要怎麼辦?
先不說有沒有人養,我媽能不能養,就算是能養活了,這戶口怎麼辦?
我一個學生,我媽一個傻子,孩子能照顧的好?
紅姐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想的比我要更加的透徹。
後來她告訴我,做這一行的別說是得善終,就算是好好走下去的都不多。
即使以後說是從良了,但是身上依舊掛著那樣的招牌。
所以她們這些人,往往都做好避孕。
甚至有些人更絕,直接絕育了。
不是不想生,有些時候是怕生下來,無法麵對孩子。
“人家的孩子在別人的眼裏就是爹生娘養的,我們的孩子在外人看來那就是逼生婊|子養的。”
紅姐抓著我的手,“一旦入了這一行,三代別想幹淨。我們無權無勢,這孩子即使留下,我們也養不了。”
當時聽了紅姐的話,我隻覺得自己背後都發麻。
也是因為這件事,我才一咬牙,拒絕了送上門的幸福。
當然,現在紅姐並沒有跟我說的那麼透徹,我隻是有自己的計劃和打算而已。
繳費、等手術,時間就好像漫長的看不到頭一樣。
我身上的一萬塊在醫院裏根本就不算什麼,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全都沒了。
紅姐知道錢不夠,偷偷地替我墊上了不少,我並不知道。
我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整整一|夜沒睡。
第二天早上我隻覺得全身都僵了,涼的要死。
肖楠遞給我一袋子熱牛奶,沒說話。
我看了看時間,到了上學的時間了,但是我完全的不想動。
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我非得去上學,我媽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慘,不會變成這樣?
見我一直看著時間,肖楠以為我著急上學,就開了口。
“別擔心,家裏那邊我交代好了,一會兒會有人去車站找張子傑,告訴他你不去上學了,請假。”
我苦笑,“請假?是退學。”
肖楠愣了一下,接著眉毛都豎了起來,“胡說什麼!什麼退學!這件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等過去了你就直接去上課!”
“算了,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現在直接去上學,我送你去!”
說完,肖楠就站起身來,拉著我要往外走。
我苦笑一聲,扯開他的手,“上學?我憑什麼上學?不過是一個婊|子,有什麼資格去學校?”
我心裏憋壞了,難受死了,我恨不得立刻發泄出來!
我也顧不上肖楠到底是什麼人,跟我的事情有沒有關係。
我就是想說,想罵,想哭!
我朝著肖楠又吼又叫,把肚子裏所有的委屈,把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我覺得不公平,我覺得髒,我覺得害怕!
這個世界這麼惡心,為什麼還要把我生下來!
憑什麼別人家錦衣玉食,到我這裏就是一個這樣的家庭!
我好不容易那麼努力的逃離了過去那段黑暗的日子,為什麼還要遇見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