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背獸,魔係前十學員的專利。
眾所周知,上個學期中旬,洛西亞修煉遇到瓶頸,與米鈴蘭竟成了並列第十位,卻因米鈴蘭比她年輕,跌落十一位。為此,傑西烈甚至退出魔係,希望以此提升她的排位,結果洛西亞又降了一位。這導致她從魔係花冠班被踢出,挪移出專屬宿舍,本來張揚跋扈的人萎靡不振了好些日子。洛西亞是個好強的人,但她知道,不行就是不行,這一點她無能為力,隻能沉浸在對大哥的愧疚中,拚命的責怪自己。
“大不了,我們今年再考。”柔聲似水,占斷江南萬斛愁。傑西烈揉了揉洛西亞的頭發,寵溺的笑容瀲灩星光。
就如石沉大海,似有一絲波瀾,終無驚濤駭浪。洛西亞低下頭,一言未發,瞬時跌落穀底一般,唇齒間一陣交鋒。待她抬起那碧綠的雙眸,望著那噙在嘴巴刺眼的譏諷時,托西也拍著她的肩,無聲的安慰著。
“這位小姐,說不出話了?小姐若有本事騎著你的雲背獸載你妹妹,那無可厚非。可翼車是學院的,規矩也是,請你妹妹下去。”實話實說,艾力克的確占盡道理。
“艾力可·艾力兒!”托西大喝,拳頭在那一刻幾乎捏碎。
龍有逆鱗,觸之則死;狼有暗刺,碰之則亡。傑西烈俊美的臉龐頹然變色,露出了它可怖的獠牙,幽幽泛綠的眼眸如死亡沼澤般深不見底,翻湧著屠戮與絕望。
整個車廂陰冷下來,眾人的目光,以及福葛手上緊攥著的金屬暗器。
“再說一個字。”鬼骨劍已出鞘,傑西烈的語調凍冰三尺。呼嘯的森森鬼氣仿佛扼著艾力克的喉嚨,將他直接壓入寒冰地獄。艾力克險些向後倒下,此刻正心有餘悸的朝著離脖頸動脈不到一寸的鬼骨劍劍鋒發愣。
“學長。”艾力克強作鎮定的咽下口水“我發誓絲毫沒有冒犯洛西亞的意思。”艾力克隻覺得胸悶氣短,四肢發軟,他的背心被汗液沁濕。君子一言即出駟馬難追,他腦中的聲音,他心中的承諾,在他狹小的內在排山倒海。一種陌生情愫架著回憶油然而生,這位不速之客,叫做憤怒。
艾力克漲紅的臉,像高壓鍋裏的粥樣憋得七竅生煙,怒氣值像要把跟前的黃銅麵具蒸熟。梅卡思無語,她得罪艾力克了?
“.....”傑西烈護在洛西亞身前,握劍的手紋絲未動,冰刃般的視線空洞卻瞬間刺透艾力克的四肢百骸。艾力克強撐最後一點意誌,轉向了身後的其他學員。
“我說的是她。這個人男女不明,春們未入,她沒有坐翼車的資格,更沒有進入洛桑的資格。的確,憑借魔係學生的關係讓她入校不是難事,但倘若個個人都像她這樣,洛桑也就毀了!我希望學長能明白這一點。”
關係戶,廢物.....這幾頂皇冠完美的落在了梅卡思無辜的腦袋上。
“你!!!”洛西亞叫聲鋒利的仿佛要將整個車廂歸於塵泥,破音後的靡靡沙啞如電動鋼鋸運轉。像被百萬伏的電流擊中眉心,她一下子炸開,如餓狼般要撲過去撕碎艾力克,卻被姚子湘死死向後拉住。
“忍住,你要忍住。”姚子湘強有力的雙臂如鐵索般般鉗製著幾乎發狂的洛西亞,拚命往她體內打入靜心的真氣。周圍氣壓已然驟降,學生們各個貌似冷眼旁觀,實則艾力克說出了他們的心聲。不能引起公憤,這比往茅坑裏扔硬石頭還要糟。
哪怕日後梅卡思進了學校,眾矢之的也沒有好果子吃的。至少不能把敵意擺到明麵上。他的確說的句句在理。
艾力克見身上的重壓如退潮般明顯有減緩的趨勢,更是吃了狗膽,完全無視掉像塊板子似仍杵在原地的傑西烈,天不怕,地不怕,幹脆一吐為快:“蘭明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迪克赤麗家族隻有三個孩子。學子的身份是不容欺騙的,你究竟是哪裏來的?穿著衣服和這麵具,不正是你心虛的表現嗎?你就隻會虛張聲勢嗎?你不敢回答?還是覺得下車太丟麵子?”
勝負已分。
此時的‘梅卡思’恍如深陷狼群的羔羊,進退失據,舉步維艱。滿車的眼睛,滿車的視線,滿車的鄙夷......路遙覺得自己像是赤身裸體,承受著高溫沙暴與寒冷冰雹的交替,勾起了本已被雪葬的記憶:
那時,我們可以將‘上有老下有小’這種詞彙冠以在一個6歲小女孩身上,讓她背負饑寒交迫,承受生死存亡。她在日複一日的迷惘中咀嚼著蒲公英,甚至考慮種植黑黴食用,在殘破敗落的小巷牆角,她送走了兩個妹妹,她的爸爸,她的奶奶......隻剩體虛的母親與嗷嗷待哺的弟弟。
白日裏她走在街上,像被目光淩遲一般受盡鄙夷;夜晚她窩在牆角,把有布簾子的位子讓給媽媽。可笑的是,這種一無所有的地方,竟擁有人間最多的真善美。明明是被生活背叛的一家,卻擁有不可思議的希冀以及對美好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