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新疆大叔(2 / 2)

老大笑著回答道:“我又不吃你的,我隻是過來聞聞。”

我看他饞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扯了一塊拇指大的餅給他,新疆大叔見了馬上阻止道:“不行!”

我說:“他是這裏的牢頭老大,管我們呢。”

新疆大叔去年才從我維吾爾族的家鄉來到沿海地區打工,漢話會說不多,理解其中的意思就更差了,他不知道牢頭老大是幹什麼的。

我用手比劃道:“他的,大大的,”我又用手指了指著牢裏的眾人:“他們的,小小的。”

牢頭老大奴顏婢膝、下肩諂迎地說道:“對對對,大叔,我的大大的,他們的小小的。”

看著他拍新疆大叔馬屁的樣子,我的大腦浮現了電視劇裏麵這樣的一幕:

一個骨瘦嶙峋、中分頭發的漢奸,低三下四,唯唯諾諾地對日本人道:“太君,你的,大大的,我的小小的。”

新疆大叔笑了,他道:“哈哈哈哈,你最像漢奸了,可是我又不是日本人。”

大叔理解了我說的意思,答應給了他一小片燒餅,牢頭老大高興的屁顛屁顛地作躬道:“大叔,萬歲萬歲萬萬歲。”

“挖水挖水挖挖水?”新疆大叔疑惑不解。

我告訴他這是祝福你長壽的意思,我想我倒像是電視劇中的漢奸翻譯官了,心裏不由得嫣然一笑。

大叔‘哦’一聲,好像明白了。原來新疆大叔的漢語這麼差,怪不得他在伐木場的時候整天沉默寡言,連大家在一起聊天喝酒的時候,他也是一聲不吭,悶著頭喝酒。

我終於想起了問新疆大叔是犯了什麼罪才來的監獄,他告訴我他在市區見一群地痞流氓欺負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是打工的,不小心踩了一個地痞的腳,地痞索賠一萬塊錢,那個年輕男孩剛剛從農村出來打工,哪裏來的錢,地痞流氓們那裏肯放過,逼他喝尿水,新疆大叔見欺人太甚,忍無可忍,走過去幫說了幾句好話,地痞流氓們對大叔群起而攻,大叔把他們其中的一個打斷了骨頭住了院,於是被判刑做牢了。

我心裏五味繁雜,出門在外的人,經常被別人欺負,但是為了生活,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們吃飯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新疆大叔突然大聲嚷嚷起來,牢頭老大搖了搖鈴,馬大哈打開牢門進來,道:“誰搖的鈴,什麼情況?”

“餓,我餓...,”新疆大叔捂著肚子,“我要吃餅。”

馬大哈道:“不是都給你了嗎?沒有啦。”

“餓,我要吃大餅。”

“沒有!”

“不給我吃的,出去我就告訴我們的努爾區長。”

馬大哈冷冷地橫了一眼,一聲不響地關上鐵門走了。過了一會兒,監獄長一癟一癟地來了,手上拿著一瓶牛奶和兩塊燒餅,他對新疆大叔道:“一瓶牛奶,兩個餅,夠不?”

“夠。”

“還要告訴你們努爾區長不?”

“不要了。”

這次新疆大叔的大餅是這樣分配,他給了我一塊,給了牢頭老大還是拇指頭那麼大的一點,我分一半餅給了犯人‘8138’,那次他曾經求牢頭老大放我一馬,讓我少了更多的毒打,我記著他的恩情,做人得知恩圖報啊。

‘8038’哭了起來,嗚嗚地道:“四年多了,天天都是幹飯塊和幹血豆腐,今天我終於吃到這麼好吃的...。”

一次吃飯的時候,新疆大叔接過馬大哈手上的大餅,馬上又仍回到馬大哈的手裏,他說:“大餅,髒的,不吃。”

馬大哈打開裝大餅的塑料袋一看:幹幹淨淨,香氣撲鼻,道:“剛剛出爐的,幹淨得不得了。”

新疆大叔惱怒道:“你的眼睛,聾了嗎,有兩隻大大的、綠綠的壞蒼蠅在餅上愛愛。”

眾人忍不住‘嘻嘻’偷笑。馬大哈一看,果然有兩隻蒼蠅在塑料袋裏麵纏綿在一起,他也咧嘴笑了:

“兩隻壞蒼蠅在上麵愛愛。”

我艸!蒼蠅?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