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找王德全(1 / 3)

冷風蕭瑟,秋葉凋零。

送葬的人群漸漸散去,嗩呐聲也隨之銷聲匿跡。

我撒了一把鬆軟的黃土澆墳頭,悲痛在喉嚨中化為長長的嗚咽,淚水肆無忌憚滑落。

舅舅的死,媽媽傷心欲絕,因過度悲痛,生了一場大病。外公外婆早亡,舅舅是媽媽一手帶大,怎麼不令她傷痛。

舅舅死之後,不久寒假來臨。

媽媽說:“你在這裏,整天就知道和你那群沒出息的同學浪來浪去,你給我去你舅舅生前的那裏住,哪裏人生地不熟,再不看書,我看你還能玩什麼。”

我遵從媽媽的命令,立刻從鄉下趕到市裏,披星戴月、馬不停蹄,住到了舅舅生前住的這棟房子。

房子坐落在市郊區,這裏還沒有開發,按道理來說,應該算是荒山野嶺,因為房子背後不到十米遠就是墓林,成千上萬的死人的墓碑一排接著一排。

房子孤零零,遠遠觀看也像一塊墓碑。

房子的大門居然還雕刻一副對聯:

冥天樓

無 不

邊 盡

雲 月

魂 影

蕩 來

青 搖

山 曳

冥天樓?為什麼這麼叫?這名字令人感到恐玄。

我才剛剛吃飽飯,夜幕便如約降臨,冷風呼嘯,勾月慘淡,星星點點。

烏鴉不知是站在那個墳頭,‘嗚哈哈,嗚哈哈’地叫,叫得我毛骨悚然,渾身起雞皮疙瘩!

路途勞頓,我洗漱完畢,早早進入夢鄉。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寂夜的敲門聲,格外響亮,把我從夢中驚醒,我抬了一下頭,看見牆上的大鍾時針指示是:淩晨三點一刻。

我睡眼朦朧地起床去開門,門一打開,‘嗖’地一股冷風吹來,我打了個哆嗦。

門外是個女子,臉色蒼白,長裙飄飄,鵝臉蛋,櫻桃小嘴,女子問:“我找王德全。”

王德全就是我舅舅,我說:“王德全死啦。”

女子不相信,用狐疑的眼神看我幾眼,細聲細氣地說:“我找王德全。”

我再次告訴她‘王德全’死了,而且已經埋了。

她嗡嗡地哭泣起來,身子搖搖欲倒,我急忙一個箭步去扶,她渾身又濕又冷,我到現在才發現,她的腳上到處是黃泥,衣襟也是黃泥斑斑。

難道不是人?剛從墳裏爬出來?我心下駭然,不敢對視她的眼神。

她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之後,又問我:“我找王德全。”

還問?我艸。

我真的生氣了,我說:“我艸你奶奶個熊,王德全死啦,要我說一萬遍?!”

這是第一個敲我門的人。

第二個是個老婆婆,老龍鍾態,駐著一根木頭拐杖,木頭鏽跡斑斑,彎腰90度,她拉著一口漆黑的棺材過來,棺材居然放在一輛馬車上!

白馬,木車,棺材。

老婆婆陰森森地說:“我找王德全。”

我說:“王德全死啦。”

她跺跺腳說:“怎麼可能?”

我解釋說王德全是得癌症死的,老婆婆聽而不聞,堅決地說:“我找王德全。”

我勃然大怒,說:“我艸你奶奶個熊!”

老婆婆見我發怒,反而笑了,裂開嘴,‘咕咕咕’地笑,嘴裏隻剩下一顆牙齒,裸露在風中,在勾月的映照下,白森森。

她說:“你艸我奶奶?我奶奶早死啦。”

我一想,對呀,這老婆婆至少也有七十多歲,她的奶奶是早死啦,想到這裏,我打起厚臉皮的精神,說:“我就艸你奶奶你個熊!”

老婆婆糾纏不清地問我‘王德全’在哪裏,我跟她說了n遍‘王德全’死啦,最後我忍無可忍,我大聲喊叫:“王德全死啦!王德全死啦!”

這是第二個敲我門的人。

第三個是個富翁,為什麼說他是富翁,因為他穿著名牌,手裏拿著一箱錢,錢一塔一塔整整齊齊地放在一個半開的箱子裏,他的身後站著十二個西裝革履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