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思暮想3(1 / 2)

場上的氣氛越推越高,觀眾的情緒也越來越亢奮。

全場忽然一下聚光燈全開,舞台上空無一人,隱隱有飄絮落了下來,卻沒有一絲音樂響起。觀眾頓時看愣了神,驀然安靜下來。就在一瞬間,所有的燈全部熄滅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有那麼一小會兒的反應不過來,待眼睛適應了之後,從舞台中央投下一小束柔和的白光,幹冰製造出來的雲霧從兩邊漫了上來,輕輕,有音樂的響起。

聲音低緩悠揚,若有若無,如同晨曦時雲端上的水霧,又如同傍晚時彌漫天邊的雲霞。靡靡之音漸入悠揚,仿佛春日裏開的第一朵桃花,有薄霧自花林間穿過,彌漫開去,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將心提到嗓子眼,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一分一毫的聲響。

鄰桌的青年顯然喝得有些醉了,說話也有些不利索,“這是……什……什麼呀。”說著,便站起來,搖搖晃晃,似乎想要出去。

同伴狠狠拉了他一把,“真是個沒眼力勁兒的,等了一晚上,就等這一會兒的,鬧個什麼玩意兒。”

原本腦子有些迷糊的安琪聽到這裏,忽然瞪大了雙眼。其實,並沒有覺得有多大的驚奇,那聲音太小,她又聽不仔細,實在沒有覺得有什麼好特別的,不知為何眾人會是這種反應。

刹那,花雨漫天,無數的花瓣從空中紛紛落了下來,似櫻花,似桃花,如花雨一般洋洋灑灑,燈光依舊是那抹柔和的光束,自光束暗處,緩緩走出一芳剪影,雲鬢高挽,素顏粉頸,黑色的暗紋禮服,長長的流蘇從肩頭轉至腰際,一直沒入腳踝,隻是女子帶著十分精致的半片飛鳥麵具,迎著柔和的光束,隻看得見一個尖巧的下顎,接著便是宛如天鵝一般優雅別致的頸,漂亮的流線型鎖骨。

全場霎時噤了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偌大的廳裏,一瞬間竟隻剩下眾人的呼吸聲,和穿堂而過的風聲。

美,驚豔的美。

直到這一刻,安琪才意識到鄰桌的男子真的沒有胡說,夜鶯,真的很美,比前麵任何一位歌者舞姬都美,那種美,有著黑天鵝一般的優雅,有著玫瑰一樣的嫵媚,有著百合一樣的清麗,有著任何人都無與倫比的嫣然。

東方涑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哪裏會是蘇敏,蘇敏哪有這樣的絕代傾城。

歌聲忽而響了起來,再不如之前的靡靡之音,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歌,如同山頂傾瀉而下的潺潺的流水,如同初春乍破的浮冰,清麗而純淨。歌聲漸入佳境,仿佛高山流水,雲霧纏繞,又如枝頭迎春嬌俏,百鳥爭鳴。

古漠然握著的拳鬆了又緊。

原本懈怠了的韓落也淡淡皺眉。

這歌並沒有一句歌詞,也沒有任何伴奏,完全就是清唱。而這低吟淺唱的曲子,卻十分的純淨纏綿,即使沒有半句文字的描述,也聽得人賞心悅目,仿佛置身於鳥語花香,山清水秀裏,連中國水墨也描繪不出的雅致清幽裏。

當真,叫人驚豔!

據說,紙醉金迷的夜鶯每次唱的曲都不一樣,然而所有的曲子隻有一個名字——朝思暮想。

聽過的人都說,這名字取得當真不假,但凡聽過的人無不魂牽夢繞,朝思暮想。是以夜鶯一曲,價值千萬。隻可惜進了紙醉金迷的人,舞者也好,歌者也罷,都十分地尊重藝人自己的權限,如果藝人本身不願接受外傳,那麼紙醉金迷將會全權維護藝者的意願。許多當紅的歌星和舞者都是從紙醉金迷裏走出去的,而紙醉金迷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但凡走出去了的藝者,再不得在紙醉金迷裏出演。這也就是為什麼更多的商業巨頭和政要更願意來紙醉金迷的原因,因為在這裏,你永遠能看見在外麵所看不見的東西。

而夜鶯,就是拒絕走出去的一個。

不同於其他的歌者和舞者,夜鶯或者是最特別的一個藝者,因為她並不是每一場都參加演出,參加哪一場,全憑她自己意願。曾有傳言說,夜鶯的身後有兩大財團的支撐,所以才可以這樣囂張的在紙醉金迷演出。然而終究是傳言,並沒有人認識過。加上紙醉金迷對所有的舞台上的藝人的私密,都是極其保密的。這讓眾人對夜鶯的身份更加的質疑。

歌曲漸漸進入了尾聲,仿佛見證了一場花開花落,安琪的心隨著歌曲高高揚起,又緩緩落下。

似穿堂而過的一縷清風,終究散入了樹林裏。

曲終,人不散。

台上佳人緩緩轉身,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消失,也消失在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