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夏末的荷花枯幹了團葉,萎敗了蓮蓬。小池邊矗立著兩個落寞的人影。
蘇敏拭幹了臉頰的淚水,望著此時幽謐的小池,心中原本翻雲覆雨的情緒終於塵埃落定。韓落空洞的眼神凝視著眼前的黑暗和遠處的微光。
“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蘇敏淡淡地說。
“你真的能做到嗎?”韓落冷冷地開口,沒有一絲憐憫的情愫,卻很容易看出刻意堅強的偽裝。
“可以的,即便我做不到,時間,也會教我做到。”
蘇敏的豁達和釋然讓韓落驚異了一下,眼底不著意滑過一絲讚羨。蘇敏說完,輕輕地拽住韓落,“不要再奢望些無望的事情,你越奢望,隻能使你越陷越深,而且會更痛更絕望。對事情本身,根本沒有任何改變。”
“你……”韓落忽然怒極,狠狠瞪著蘇敏又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很難過。”蘇敏緊緊盯著韓落,她當然明白他為何會如此反應,因為,從來都沒有人能說中他心底的秘密,了解他最真實的情緒,而她,竟然這樣輕而易舉地做到了,而且如此不留情麵和餘地地揭穿。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普通而平凡的女孩,竟然有一雙如此銳利的眼睛。隻是,他還不能完全了解,因為相同的境地,再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明白。
韓落瞪了蘇敏一眼,飛快轉過頭去看著池子。因為蘇敏太過澄澈犀利的目光,讓他害怕自己被看穿。
“逃避是沒有用的。”蘇敏看著韓落俊美的側顏,“因為,我和你,是一樣的。”
話音未落,韓落驟然猛力拉過蘇敏,將她緊緊擁在懷裏,劇烈的喘息在她耳畔響起,很快,一絲絲又涼又溫潤的東西順著蘇敏的脖子流了下來。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他胸口急劇的起伏。盡管被他這樣緊地擁住讓蘇敏渾身發痛,幾乎快要窒息,她還是伸出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眼淚,再一次滑落。
這一刻,孤寂,終於被真正溫暖。
良久,兩人情緒漸漸平複。
韓落鬆開雙臂,定定地看著蘇敏,“蘇敏,你真的很堅強。”
蘇敏笑著搖搖頭,“不,你比我勇敢。”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一瞬間輕鬆起來。
很久以前,他以為,隻要他堅持,不是每一次都那樣爭取和奢望,而是默默守望,也許,她會回頭。很久以前,她以為,隻要她勇敢,不是每一次都躲在暗處默默守望,而是大聲說愛,也許,他會愛她。然而,他們都這樣做了,卻什麼都沒能改變。也許,這,就是緣分。
但,那些終於在這一刻變得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無悔,她亦無悔。
兩人有說有笑,竟然不知不覺步到了大舞台邊,台上濃妝豔抹的主持人微笑拿著話筒宣布:“好,下麵我們開始進行今晚的抽獎遊戲!被抽中的遊客要上來表演一個節目,然後可以拿走我們準備好的精美禮品!”
“2345091號遊客!”主持人大聲宣讀著屏幕上的號碼,人群一陣騷動,忽然一個男子高興地歡呼著舉著手中的票往台上走。
“恩,”男子麵對話筒,一臉興奮,“我想為我女朋友唱一首歌,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台下,一個長發女孩兒穿著鵝黃色襯衫和粉色淑女裙,激動得渾身顫抖,所有的人鼓掌叫好,男子臉色微微泛紅。
接著,抽了好幾個遊客,其中還有一位大媽表演了老年班的扭秧歌,大家轟然大笑,不過也給與了熱烈的掌聲。
“好,下麵我們將抽取今天最後一位幸運的遊客。”主持人盯著身後的大屏幕。
“停!2453034號遊客!恭喜!”主持人激動地宣布著。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大家紛紛看著自己的票議論紛紛。蘇敏笑著看著那些興奮的人群,向著韓落說:“我先走了,有點累了,還有豚豚還在診所呢,估計這會子也應該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