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你說本宮對你怎麼樣？”皇後聲音聽起來並沒有怒氣，暗舒了一口氣，夕顏恭恭敬敬地俯身回答：“回娘娘，娘娘待奴婢很好。”
嬤嬤端來血燕燉的冰糖燕窩放在榻前，突然皇後直起身子揮手操起盅蓋，劈頭砸向我，我怔住不敢閃躲。直直地砸在臉上，似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過前額，刺痛得很，有熱乎乎的東西順延麵頰流淌，不知是那燕窩還是血水。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旁邊的小魚兒尖叫出聲，也讓嬤嬤驚異不已，身形略有向前，隻是那驚訝從眼底閃過稍縱即逝，輕易就找不見痕跡，慢慢地她退回到太後身側。
難道……？
我不敢確定，忙俯下身叩首謝罪：“娘娘息怒，保重身體要緊，莫為奴婢氣壞了身子，奴婢知錯了。”
皇後疾言厲色的表情讓人沒由來地心顫，過了良久，上麵傳來了不溫不火的問話打破殿內的寂靜：“羅美人有了身孕，你認為該怎麼辦呢？”
夕顏抬起頭，皇後的神情已經平穩，歪在烏檀木雕鏤花的軟榻上，手裏端著嬤嬤新換的七寶嵌金的盅碗，而嬤嬤躬身站立在旁，仿佛什麼都有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
夕顏一時心亂，不知該怎樣答起。想了想，再叩了個頭答道：“娘娘的話讓奴婢惶恐。後宮之事上有您處決論斷，又有貴妃淑妃輔佐庇佑，奴婢隻知道盡心服侍皇後，這樣大的事不敢妄議也沒資格妄議，請娘娘您明斷。”汗順著脖子流進衣服，黏黏的難受，大概後背已經濕透了，額頭流的血和著燕窩滴在衣襟上，淡紅的，一滴、兩滴……
“如果本宮讓你說呢？”皇後抿出一絲笑意，眼睛裏卻全是肅殺之色。
夕顏咬了咬唇，如此的為難是什麼意思：“娘娘讓奴婢說，奴婢自然知無不言，隻是這些宮闈之事奴婢胡亂猜度，懇求娘娘先恕個罪。”
“好，你起來說！赤芍，賞個席子給她。”宮人多就地而坐，賞席已經是天大的榮耀。
“謝娘娘。”雖然嘴上唱著“是”，心裏卻盤算著要怎麼說才好。
“皇後娘娘，如今剛有一批新人入宮，子嗣自然會有，而今江山急需皇嗣來穩定，羅美人的皇嗣也是要生的，不過我們也可以用些辦法，例如拿為己用……”說到這裏夕顏停了下來，不肯往下說明。皇後對這後宮的小小伎倆根本爛熟於胸，不需言明也可意會。
“你是說讓…”太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複又轉過臉：“那皇上那邊怎麼辦？”
“先皇皇子頗多，當今皇上如有子嗣眾民臣服，皇上自然也是樂意的，更何況，皇上的子嗣多夭折，放在長樂宮教養也是萬全之策。娘娘跟皇上上曉明大義，皇上自然應允。”夕顏一番話說完偷眼望去，皇後似乎沒有不悅之色，漸漸安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