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火車長長鳴笛,緩緩前行的時候,夏萌萌就那樣突兀地蹲在站台上嚎啕大哭,快六年了,自己的一顆心全部都傾覆在這個男生身上,多少次夢中指尖顫抖想要碰觸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多少次在南方連綿的陰雨中拚命懷念那個有些幹燥的冬季;多少次在假期走出那個熟悉的車站時想要撥打他的號碼;多少次祈禱有一天他會回頭,溫柔地告訴她,萌萌,讓我來愛你……現在,當幾年來心心念念的事情變成最美好的事實綻放在她眼前時,又固執地推開去。是這份突然地回首太過絢爛還是自己不夠愛他?是想要懲罰他當時的不懂珍惜還是自己真的就那麼徹底地愛上了那個剛剛相識的男孩?不是,都不是,哪個理由都不能夠讓她平靜下來,她的心是喜悅的,當她深愛著的那個人從天而降時,她的內心連同她一直以來的默默付出都得到了最大的安撫;她的心是苦澀的,將自己渴求已久的東西生生放棄,並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所有的糾纏和過往就此全部終結的時候,當知道自己多年來習慣被牽絆的心重新變得沒有地方安放的時候。可是,她太害怕了,害怕當兩個人接近的時候,完全不是六年前的模樣,更害怕,時間已經將她的愛消磨殆盡,隻剩下,年少的不甘。
夏萌萌就那樣哭得旁若無人,哭得撕心裂肺,直到工作人員過來將她扶起。
“小姑娘,世界就這麼大,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麵,不要太難過了。”
“不會了,今天,我徹底失去了他。”夏萌萌朝好心的工作人員笑笑,也不擦去臉頰的淚珠,呆呆地走出站去。
傍晚的時候,正準備出門去看蕭可飛的夏萌萌被餘波打來的電話嚇了一跳。
“餘波,你今天怎麼舍得打電話給我?”
“夏萌萌,你比我想得有出息啊,怎麼著,把江淩瀟趕走了你很高興嗎?”
“餘波,你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
“想太多,江淩瀟去找你之前和我說過,我就說他肯定會碰壁,但是人家說‘萌萌為了我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委屈我一直都知道,即使她拒絕我也是應該的,但是此時此刻,我必須看見她,看見她毫發無損地站在我麵前,聽我說,我愛她’聽聽,多麼真誠感人啊,我覺得他是認真的,就表示了支持,沒想到你這小蹄子倒是先變卦了!”餘波劈裏啪啦地說得慷慨激昂,這邊的夏萌萌卻是一聲不吭。
“死丫頭,你有沒有再聽?千萬別和我說現在你後悔了!”
“不後悔,就是有點舍不得,有點難過。”
“舍不得還這樣?”
“餘波,要是秦沐現在回頭,你還會接受嗎?”
“不會,因為,一切都不再是從前。”
“是了,我們到底是一類人,不過波波,我想和你說,秦沐,他或許是花心,但是對於你,從來不曾辜負。”
“萌萌,年少時愛戀就如同父母不給我們買花裙子卻又買來安慰的棉花糖一樣,還不懂判斷與堅持我們該怎麼選擇?當胖乎乎的小手伸向棉花糖的時候,就選擇了甜蜜卻又總有一天會被融化掉的未來,當嘴裏最終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你已經忘了父母當時的狡猾,而隻剩下對那種淡淡甜味的懷念。所以,對於他,再想起來的時候隻是淡淡一笑,懷念著那是還青澀的彼此,從來沒有辜負和抱歉。”
“你從來都是通透的人,再有一天相見,請你給他最溫暖的擁抱。”
“好!”
掛了電話,夏萌萌也平靜了許多,對於自己的選擇,對於未來。於是,又回到平日裏那個理智的女子。
夏萌萌到了蕭可飛學校的時候正是晚飯的時間,校園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對對並肩談笑的情侶。沒有提前給蕭可飛打電話是因為不知道經曆那日的尷尬之後怎樣麵對他,但是看現在的狀況去宿舍找他未必能找得到,無奈,還是撥個電話過去。對於夏萌萌的到來,蕭可飛是真的欣喜若狂,從圖書館到北大門平時十幾分鍾的路程今天隻用了幾分鍾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