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孫翦會派人來下手,就特地趕過來接你。別怕,不管發沒發生,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坐在楊占軍對麵的是一個頭戴鴨舌帽的小夥子,他猜到了楊誌繁的身份,就站起身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兄弟,坐我這兒,我去抽顆煙。”楊誌繁站起身子,透過小夥子的眼神也猜出了他的身份,便熱情的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楊誌繁,請問您尊姓大名?”
“渭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隊,伊勒德。”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上車後自覺走到一頭的嶽長河一直在默默地注視這裏,看到伯侄倆麵對麵坐著嘮起家常,心中多少替他感到一絲寬慰。列車又行進了十幾分鍾,距離關閉壁燈就剩一點點時間了。楊占軍從懷裏摸出一副老花鏡,從自己帶來的塑料袋裏翻找出各種食品讓侄子吃點。
嶽長河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冥冥中自有天意,讓楊占軍成為了假情報的眾矢之的。
“坐在十號車廂的頭發花白、戴眼鏡、約莫五十多歲男子,就是言玄朗的生父言占旭。”三個麵容冷酷的男子隻是從另一邊入口探了探頭,就徑直的向那裏走了過去。他們沒有在意到經過的雷霄荃,也沒有注意到這孩子竟然在車廂門口旁如無人的嚼著甘蔗。
“大叔,這是我的座位,請讓一讓。”楊占軍抬頭看了一眼,疑惑的回應道:“不可能啊,我從渭州買的票就是這個座位,直達終點站東浜,不信你看我的車票。”對麵的楊誌繁突然伸手按下伯父,冷靜的看著這三個人,“你們先給我看一下車票吧,如果是的話我們再讓不遲。”
說話的男子用食指大拇指掐住一張票晃了一晃,“十車廂十三號,看清楚了?起來吧。”身後的兩人向前邁了一步,將他們倆團團包圍。
“放屁,老子看見你那張是去年的廢票了。”
“你說誰放屁呢?”為首男子伸手向他臉上扇去,隻要能讓他們倆起身,就可以把他們推到車尾動手了。可在這時他們三個卻被一股大力推到另一邊,原來是剛從吸煙處回來的伊勒德。他一見情況不妙,便橫衝直撞的趕來這裏。
“笨蛋,火車上嚴禁攜帶武器,他們一定是拳腳高手!”伊勒德一把拽起楊占軍向身後一推,屏住氣息平舉雙拳,做好了應付進攻的準備。楊誌繁看到這三人隻是踉蹌一下便站穩了身子,就立刻從袋子裏掏出一罐啤酒掂在手裏。對麵兩個人向前猛撲,被伊勒德擋住了一個。楊誌繁一腳踩在自己的座位上,硬生生挨了一拳後用酒罐砸到了對方的鼻子。由於用力過猛,啤酒罐的表麵上裂出鋒利的缺口,殷紅的鮮血和淡黃的啤酒沫就同時飛舞到半空中。
十號車廂的廝打聲驚動了另一邊的九號車廂,又有幾個凶神惡煞般的男子擠開人群向這邊走來。毋庸置疑,他們肯定是看到了被兩人拚命保護的“言占旭”。就在為首一人距離楊占軍不到十米的時候,忽然他慘叫了一聲,歪倒在車廂的地麵上。
不知是什麼時候,雷霄荃就已經戴好了一張黑色的口罩。此時他的手裏還緊握著一頭被啃咬成錐形的甘蔗,尖銳的頂部垂向地麵,不住地向下滴血。
“是衝著三老太爺來的吧?”冰冷的目光在後麵的人臉上一掃,不等他們有任何舉動,雷霄荃跳到半空將錐頭戳進了第二個人的嘴巴。借助瀕死之人即將摔倒的身體,他再次跳起來快捷無比的賞給第三人臉頰一記高鞭腿。當周圍的人還沒來得及驚恐尖叫時,他冷笑道:“去地獄裏乞求往生吧。”
左手成錘形劈落,第二個人的喉嚨被甘蔗完全洞穿。
而在他的身後,見識過伊勒德嫻熟的蒙族摔跤手法以及雷霄荃快如閃電的殺招之後,這三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戰意。看到雷霄荃轉頭刺來的如刀眼神,他們驚叫了一聲轉身逃開。當第三個人跑到最後一道防線時,嶽長河低聲笑道:
“替我向孫瘸子問好。”
第三個人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巨大的恐慌,竟一頭撞到了通向十一車廂的車門。他的同伴跑回來拖起他的身子,很快地就消失在十號廂乘客的眼前。
“你是誰?”此時的伊勒德回神凝視著雷霄荃,完全不顧跪在地上大口吐血的楊誌繁。奈何於自己是請假出來,身上並沒有攜帶武器,所以隻能橫拳當胸。
“誰知道呢。”雷霄荃俯下身子拎起死屍甩到背上,沿著九號廂刺客逃跑時推開的空路慢慢走遠。由於死屍身材過於高大,雷霄荃幾乎是半背半拖的走到車門那邊。他伸出空閑的一隻手熟練的打開門閂,回頭冷冰冰的說:“不想死就別跟過來。”說罷,將死者的雙臂環過自己的脖頸,向撲麵的烈風中縱身一躍。
約莫十幾分鍾後的列車乘警室裏,被雷霄荃捅成重傷的刺客斷斷續續地回答者乘警的盤問。
“我從渭州上車...受人所托來殺一個老頭兒...”坐在一旁的楊占軍頓時麵如土色,伊勒德倒是不慌不忙地問道:“是受孫翦所托嗎?”
刺客費力的眨了眨眼,頭一歪,又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