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我知道自己又失眠了。人一失眠就是愛胡思亂想。弘為在我心裏是什麼位置呢?是恩人,弟弟,或者是知己還是戀人。對他是牽掛,是欣賞,還是愛情。怎麼會這麼混亂呢?周圍黑洞洞,看來上夜的丫頭已經熄了燈,睡了。
“唉。”我突然聽到窗外有人歎氣,“誰?”我警覺的問道。這時火光一閃,一支袖箭定在了床頭的櫃子上。我沒起來,但是我已經知道是誰了。真是古裏古怪的性格,明明大白天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卻偏偏要三更半夜,發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我有點生他的氣,我受傷了也不來看看我。看來真是孩子心性,再怎麼說也沒有二十歲,別看他行事老道,終歸還是有些浮躁。
我懶洋洋的,把那支袖箭拔了下來。點亮了燭火,看了一眼字條,我嚇了一跳。隻見上邊寫道:天皇皇,地皇皇,玉麵真人入我房。請君反複仔細看,是非曲直自端詳。這明顯是一封帶有警告的,打油詩。誰是玉麵真人呢?我一個罪臣之女,無權無勢,而且連皇上都赦免我了,還會有什麼人暗算我,難道是愉妃,也不對啊。愉妃害我不成,已經敗露形跡了。我都安全的到慎郡王府來養傷了,按理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我感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了幾下,在仔細一看看字條筆跡的確是弘為,誰要害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我用被子蒙住頭,大概是吃了這一嚇,我反爾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太陽都升到老高了,我才起床。沒想到,居然有丫鬟,溫著洗臉水等我起床。我對她作了個鬼臉,逗得她莞爾一笑。
“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姑娘。”看她與我年齡相仿,我就與她攀談起來。
“奴婢銀娘。”小姑娘羞赧的一笑道:“我是二十一爺派給姑娘的丫頭,姑娘有什麼事吩咐我就可以了。”
“銀娘,那你年方幾何?”
“女婢十八歲了。”小姑娘規規矩矩的回答。
“那是銀娘姐姐了。”雖然我的心裏年齡比她大,但是佟佳妙玉的年齡卻比她小。
“奴婢不敢。姑娘是主,奴婢是仆。”小姑娘唯唯諾諾的回答。
看著銀娘怎麼也不像是個細作,難道她真是詩裏寫的玉麵真人。正在這時,胤禧走了進來,“你才起身啊,小懶豬。這是內務府新撥給我的奴才,我就挑了一個給你送來,怎麼樣?”
“十一爺折殺妙玉了,其實妙玉不值得爺這麼關心。”我雖然心下很感動,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是堂堂皇叔,我想抬舉誰,就抬舉誰,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
唉,我心裏歎了口氣,這就是滿洲愛新覺羅氏的豪放。
一連幾天都相安無事,我的警惕性也放了下來。於是想去拜訪一下二十一福晉。
“妙玉拜見二十一福晉。”我進門就磕頭總該沒錯吧。來到慎王府我還沒有拜見過二十一福晉,不是妙玉缺乏禮數,隻是我每次一說晉見,她就稱病。弄得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容易等到,可以麵見真佛了,可是見了麵仍然嚇了一跳。
二十一福晉臉色蒼白,仿佛真有大病一般。
“姑娘快請起吧,二十一福晉虛扶了一下。姑娘奉旨在我們府裏養傷,我本應該好好的關照姑娘,但是我這身體,咳咳,我這身體也不好,還是怠慢了。”她低沉著聲音說道。
“妙玉不敢,妙玉來此給福晉填麻煩了,應該妙玉說抱歉才對。”我看她確實病的挺重的,不安的說道。
“姑娘客氣了。我們爺本來想留下姑娘。我見姑娘知書達理,也很是喜歡。但是現在爺正在熱孝當中,不便納妾,恐怕是委屈姑娘了。”福晉的話猶如驚天霹靂,嚇得我連忙拒絕。
“妙玉可沒有那個福氣,也沒有那個非分之想。福晉千萬別開玩笑了。”我唯唯諾諾的說。
二十一福晉審視的看了我一會兒道:“真的嗎?姑娘真的沒有這個念想。”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潤。
我使勁的點點頭,表達了我的決心。慎郡王側妃是一個誘人的地位,但是我不是攀龍附鳳,淨撿高枝那樣的人。我的心隻屬於自己,我絕不會為了利祿,出賣了本心。
“看了姑娘也是個心智高潔之人。我們爺如若在熱孝期間強娶了你,就是不孝;橫刀奪愛,搶了侄兒的媳婦。會讓宮裏人怎麼看他。我本來看你就不錯,沒想到你這麼深明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