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柳冰凝嘟著嘴倚坐在馬車裏,柳子悠正拿著手絹擦她臉上的脂粉,邊細細的抹邊和她說:“怎麼了,這宋沐陽不合你意?看你嘴巴嘟著,一臉不樂意的樣子。”
“我看倒是合大哥你的意,不如你嫁給他算了。”柳冰凝氣鼓鼓的瞪著柳子悠。
“胡鬧,大哥今日見了此人,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公子,知書達理、學識淵博,這賜婚倒也不是不盡人意。”柳子悠眉毛一豎。
柳冰凝仍舊鼓著腮幫,道:“我不管!你故意和他聊那麼久,吃吃喝喝,我站在邊上幹看著你們。大哥你一點不心疼我。”
柳子悠打趣道:“不是你說要扮作小廝,若是直接亮出身份,那宋沐陽還不得趕緊起身給你讓座。不過……若是你直接亮出身份,怕是不知還能否聽到宋沐陽的那句一心人了。”
柳冰凝臉不爭氣的紅了一下,卻是又想起那句“沐陽雖未曾有過一心人,但娶得令妹,便不再會有一心人,若是有,也隻能是令妹”,聲音雖輕,卻讓人由衷的信服,顧不得和大哥生氣,心裏不由得想到,這人也是蠻有意思,看起來不讓人生厭,或許嫁給他也不是很為難的事。
柳子悠留意到妹妹的表情,心裏忽的悅然。
回到府中,二哥柳子揚馬上迎上來,笑嘻嘻的道:“今日可是見到未來的妹夫了,若不是學院不許請休,我一定也要一起去見識一下。”
柳冰凝仰頭哼一聲,氣鼓鼓的甩著剛解下來的小廝包頭,直奔米籮園而去。
柳子揚撓撓頭,疑惑的說:“凝兒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那宋沐陽不是個東西,欺負了凝兒。”說著臉上神色便起怒容,就要衝出府去。
“站住!”柳子悠臉一板喝道。
柳子揚腳不自覺的頓住,怒目圓睜道:“大哥,那宋沐陽欺負了凝兒,你竟還沒事人一般。”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柳子悠斥了一聲,嘴角卻是噙著一絲笑意,扭頭直接朝自己院子行去。
柳子揚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片刻就冷靜下來,自己先樂了,大哥最是護短,有大哥在誰人欺負的了自家人。雖是不知何事,總不會太壞就是。但總歸好奇今日發生了什麼,忍不住命人備馬出了府去。
宋沐陽道城西買了食為仙的芙蓉酥,轉頭欲回宋府,眼看馬車前方轉兩個彎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突然一道寒光劃過,一隻冷箭閃電般射來,馬車前侍衛淩軒拔劍飛身而起,剛撥開這隻箭,又是三道寒光直奔馬車,淩軒雖是武功高強,終是分身乏術,將將擋住了兩道,錯過了最後一隻箭,不禁驚呼:“公子。”
宋沐陽手握書卷靜坐車中,聽得車外動靜卻是一言不發。忽而耳朵輕輕一動,轉頭透過馬車的車窗看到轉角處一俊朗公子騎馬而來,正是按捺不住要上門尋宋沐陽的柳子揚。
天色已開始微暗,柳子揚騎馬出府後本欲直奔宋府,又覺貿然前去不妥,在街上正遊蕩思索,轉彎竟看到天子腳下有人欲行凶事。恰逢淩軒救主不力之時,忙扯下腰間玉佩注入內力拋出,正打在那箭杆之上,玉佩登時碎裂,也打的箭杆一歪,箭尖偏斜射入旁邊青磚,直入半尺有餘。
柳子揚飛身下馬,擋於馬車前,怒目大喝:“天子腳下,竟敢當街行凶,視天子威嚴不顧,還不滾出來受死。”
這裏是天河城北,達官貴人均在此占據府邸院落。宋沐陽走的是背街,直通宋府。這一時間寂靜無聲,兩道街外的喧鬧聲也離得很遠。柳子揚又喝了兩聲,見果真無人,這才走到馬車跟前,道:“看來歹人已經走了,敢問車中何人,因何會被截殺。”
車簾掀開,宋沐陽從車上下來,看向柳子揚略微眼熟的麵容,心中訝然,拱手道:“尚書府宋沐陽謝過公子相救。”
柳子揚眉毛一揚,上下打量一番道:“你就是那宋沐陽?”
宋沐陽微微點頭道:“正是在下。”
柳子揚正要說話,突然見宋沐陽看向他身後臉色一變,迅速伸手扯了他一把,隨即一聲悶哼。柳子揚剛站穩,回頭就看到宋沐陽手臂上插著一隻箭,頓時血流如注,侍衛淩軒大驚,忙上前來點了宋沐陽穴道,嘴角微動兩下,沒有說出話來。